追忆我们的青春和爱情（之一）

茶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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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保鲜的爱情

                               ——追忆我们的青春和爱情之一

     （一）多情自古伤离别

      大学时，我们都很羡慕婷和林的恋情。林喜欢到我们宿舍来，为的是看到婷、追求婷；我们喜欢林来宿舍，是乐于看到林挺拔的高个儿，端正英俊的面孔，能让我们感觉特别的舒心。婷不是最美丽的，但她聪明灵巧，温婉可人，那种小鸟依人的娇俏，一度迷倒过许多男生。只是到后来，有心追逐小鸟的男生，还缺少那么点心智，不能让心仪的鸟儿在本枝上停留，看到小鸟不只在自己的身边欢欣、轻唱，还喜欢自由地飞翔，他们就渐渐失去了耐性，不再找寻机会走马灯似的来我们宿舍追逐飘忽不定的小鸟了。

      只有林死心塌地留了下来，一直到大学毕业，依然痴情不改。笑倒最后抱得美人归的，自然是林了。

（欲知结局，请看下面的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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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姗和马儿的关系也很甜蜜了。不过我们都不太看好他们这段恋情。姗是城里人，美丽、单纯、文弱又有些任性，是我们班上的林黛玉，谁有耐心捧在手心里呵着护着疼着，自然会让她开心、满足，要不恐怕是活活讨气受。大家私下说，马儿家在农村，又是定向招生来的，分配时按规定要回原地工作，不可能留在城里。姗和马儿一毕业就意味着分手，马儿不在姗的身边，又如何捧她在手心里呵护呢？虽然马儿事事不甘人后，人很勤奋、上进，但远水难解近渴啊。何况上进心强的男生往往也都有些心计，将来出息了，还不一定会有耐心捧她在手心里，事事顺着她哩。他们的恋情将来不就很悬吗？
       爱情是演变成喜剧，还是悲剧或闹剧，开始的时候都有蛛丝马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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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姗心神不定的样子也渐渐显露出来。马儿来我们宿舍的时候，姗没有了往日的开心，笑靥虽说还是那样的美丽，但我们都感觉她的笑有些勉强。等到分配去向宣布的那天，姗和马儿都哭了。他们一个分在市里，一个分回县里，回到县里是留在县城还是分到乡镇，也不确定。“相见时难别亦难”，那相会的鹊桥将隔万水千山。像所有即将天涯一方的校园恋人一样，分手时，姗姗和马儿相拥着哭得死去活来……
      我们去车站相送，看了都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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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婷和林都留在了同一座城里，成了我们眼里十分匹配的一对幸福人儿。老实说，婷和林开心的笑容让我们在羡慕之余，又很有些嫉妒。
      不久，婷和林就结了婚。
      我们相信婷和林的恋情，一路走去就像迈入铺满鲜花的福音胜地，执手款款情深定能走到地老天荒。
      然而我们的感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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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天渐渐地转凉了。
     一个周末，桂花开了，花香满街。秋天是如此美妙，我们那一届留在城里的几个同学，于是相约在江边观花、江中划船、赏月。
      婷来了，一个多月不见面，看到婷脸色憔悴，我们都很吃惊。   
      我们问：林干吗没来？
      婷说：唉，别提他了……
      你们怎么了？
      快处不下去了…..
      婷的话让我们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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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婷和林工作都相当轻松，工资高，单位福利待遇又好。结了婚，应该可以开开心心过日子了，偏偏婚后不久就陷入了危机。他们干吗会处不下去呢？我们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不是好好的吗？
      结了婚，他的脾气就变了。
      他脾气怎么了？
      脾气变大了，没有耐心，也缺少宽容。
      你们结婚不久，磨合期有点小摩擦是难免的，我们安慰婷说，彼此多宽容一点，就过去了。
       你们不知道，结了婚，在一起相处久了，没有了恋爱时的那种新鲜，会感觉生活很无聊，一旦话不投机，就容易彼此厌烦，这样的磨合对双方来说就像一种折磨…..
       哦，这样磨合下去，你们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我也不知道该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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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今宵酒未醒，梦犹在
      我们原本很不看好姗和马儿的恋情，可是我们的感觉再一失灵了。
      同城同学聚会时，姗也没有来，她到马儿工作的乡下去了。
       马儿毕业后分回了老家。那是一个山区县，凭成绩和本科学历，他完全可以留在县城，但家里没有一点关系，他就像一匹任人驱赶的小马，不久就由县里分配到了一个深山小乡工作。好在马儿默默地埋了头苦干，又很能写，乡里这样能干且大学毕业的又没几个，就没有让他下到村去，留在了乡政府办公室做行政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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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姗第一次挤了几个小时的长途班车赶到了那县城，又在县城搭了一架三轮农用车颠簸了三个小时赶到了那个山区小乡，经了那一路弯弯山道的颠簸和飞扬着扑面而来的尘土，她仿佛成了白毛女，身上满是尘土，腰是酸麻的，屁股更是颠簸得疼痛不已。

      今后还有没有勇气坚守这段恋情，再次来这偏远贫穷的瑶乡，姗爬下三轮农用车时心里已经完全没底。而要放弃与马儿的恋情，她又有些不忍。向前走还是向后退，坚守还是放弃，都会令她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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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姗的到来，让马儿感动不已。姗回忆说，那天夜晚，在那小乡里没有任何娱乐，也没有任何可去的地方，马儿跟她厮守在办公室默默地看电视，听电视里张雨生唱《我的未来不是梦》:
    你是不是像我受了冷落，
     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忙着追求，
     追求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柔？
    你是不是像我曾经茫然失措，
    一次一次徘徊在十字街头？
     ……
      听着歌，马儿抬眼看姗，姗也正定睛看着他。他捉住姗的小手紧紧地握着。那一刻，他发誓这一生要为姗而活，要为她认真地过每一分钟；能与她走在一起更好，即使不能走在一起，他也要好好待她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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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依依杨柳岸，且笑晓风残月
       到了周末，只要乡里没有安排马儿值班，他就会赶到县城，然后搭乘长途班车到市里来看姗。象鼻山下，漓江岸边，风摆杨柳，衣裙飘飘的姗会在那儿等他。我们看到，每一次马儿的到来，姗的脸上就会绽开笑靥，姗的生活就会闪现光彩，姗的生命仿佛也有了意义。就像月亮如钩的七夕，银河两岸的牛郞织女在鹊桥相会，这样的日子不多，也很短暂，但是那种饥渴已久终于盼来的甜蜜却是幸福的、刻骨铭心令人心醉的。马儿一走，姍又常会在那儿回味、思念，那种长久的回味、思念就像如烟的细枊沿着江岸向远方伸延，随着江流漫向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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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马儿的到来、离去，就成了姗的期盼与思念。这种无尽的期盼与思念，渐渐就融入了姍的生活，姗的生命。这样的生活虽说单调，却总有希冀；这样的生命虽不美满，却增添了意义。每次看到漓江岸边傍依翠柳陷入沉思的姗，我们就会肆意拿古人的诗词来说笑：依依杨柳岸，莫笑晓风残月；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枊永未免太伤感了，幽忧子痴情说到死，做到的又能有几个？倒是少游和三影的词儿，很对姗和马儿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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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良辰好景总虚设
      婷和林终于还是分手了。虽然曾经那么深爱过，但婚后双方驾驶那载满坛坛壦壦的爱情之舟，在庸常日子如水的颠簸中经常碰碰撞撞，一路磕磕绊绊地前行，一次又一次触礁，各怀心事，扬帆再度起航的心思就暗淡了。是舍弃爱舟，还是修补那越来越难看的漏洞，都让双方颇费思量。就像各扯执一端拉紧的皮筋，一方先放手，另一方就会被弹伤。有一阵，两人一度相互埋怨，僵持着不愿放手，但又总回不到从前甜蜜的日子，双方都感觉很痛苦。熬到后来，婷和林都感觉没劲，心身越来越疲惫，都麻木了。双方都想减轻心里的痛，于是慢慢放了手。那一纸婚约，就这样撕了，虽说心痛，也是一种解脱。毕竟曾经爱过，约好，今生不能携手到老，就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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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手后，林不甘在单位屈居他人，就辞职南下乘找机会，后来开了自己的公司。

过了几年，听说他在生意上大展鸿图，也找到了心仪的人，又准备结婚了。

      一天，我们收到了林寄来的婚柬。我们就想到了依然单身的婷。同城的同学在一起小聚的时候，就小心冀冀地在婷的面前尽量不提到林。倒是婷坦然地对我说，收到了林的结婚请柬。她不怨恨他，说那只是一个遥远的梦，现在回忆起来，残存在记忆中的情节，都带点青春浪漫的色彩。夜深人静的时候，那梦浮现起来，有一丝伤感，也有一点甜蜜，毕竟曾经爱过，只要他能幸福，不怨我，那就在心里祝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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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年，婷也觅到了如意郎君。她结婚时，我们都去真诚地祝福。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举行婚礼的那天，林会特地从南方赶来祝福。我们看到：婷的笑容灿烂极了，林也笑的十分开心。这一切，很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有一次小聚，我们开玩笑说，婷与林结婚前有说有笑，结婚后就吵，分手后却又那么友好、相处时那么开心，做红颜知己，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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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婷却摇了摇头。
      我们都大惑不解。
      婷就告诉我们，重阳节前，林从南方回来了。
      哦！我们兴奋地责备她，林回来了干吗不告诉一声？
     媛接着追问，你们见面了吧？
     婷点了一下头……
     哦！我们都来了兴趣：一定是在某个老地方约会了，对吧？
     只是见了一面。
     开心吗？
     婷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