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国产片之光」,还是扑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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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机缘巧合之下,二郎与细狗的命运交织。
互相伤害又救命,互为仇敌又变成同伴,彼此给了对方身份与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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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名字里暗含了当代「二郎神与哮天犬」寓言,离群者相守取暖,意外互相刺激出生机。
无形的救赎之后,人物有了再上路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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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这是一个温暖的救赎故事。
又有男神的肉体和可爱的狗狗加持,怎么看都不至于差评。
但到底口碑乏乏,鱼叔只好去看了看部分观众不买账的原因。
很多人觉得电影主题元素太多,以致都流于表面。
说白了就是:
「想表达的太多,又哪个都没表达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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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电影中藏有大量的隐喻。
比如人与狗的对照,跑丢的狼,以及有「越界」与「觉醒」等多重象征的通向外界的残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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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随处可见的时代装置。
比如电视中不断传来的奥运会、汶川地震、小镇拆迁的新闻消息。
时代动荡人无所安,所以流浪狗群才出现。
一切互为因果,也都在无形之中告诉观众,二郎的回归是一条没有终点的路,因为家乡即将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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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叙事中,个人的边缘处境与城乡命运勾连。
时代车轮滚滚向前,旧的哭声被新的欢腾盖过。
正如二郎重病父亲病房之外,奥运开幕式的烟花依然升腾绽放,照亮这座即将消失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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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到父子关系、小镇人情,大到边缘人处境、城乡与人民命运、时代记忆注脚,甚至是规训与自由、生存哲学等话题,都能在电影里找到痕迹。
元素的确多,鱼叔看完也觉得「无语」。
但此无语,并非对烂片的嫌弃,而是对陈旧的腻味。
片子虽然拍得很有质感,但到底没有新东西,主题与表达都十分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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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陈旧,往窄了说是导演自我表达的重复。
诚然管虎表示,这是一次对过去状态和个人创作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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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用的方法,却是照搬自己的旧作。
比如刻画父子和解,是让二郎将白酒涂在了爱喝酒的父亲唇上。
知己一样满足对方的愿望,再拔管送人走。
前作《杀生》里,就有相似的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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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不变的动物元素,和挣脱束缚后在城市漫步的奇观场景。
这在《斗牛》《老炮儿》里,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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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似的剧情和元素之外,还有一以贯之的朽化意象。
片中,二郎与黑狗的陪伴因黑狗意外死去而结束。
可作为希望,黑狗不知何时留下了后代。
继续陪伴二郎,走向新的生活。
顺其作品序列往前找,这种用「传宗接代」完成生命延续与新希望的方式似乎也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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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话说回来,只要电影动人,那自我重复不算原罪。
可惜的是,电影主题也已过时,让作品透露出一股创作者的自溺。
时代变迁导致的无家可归,作为「边缘人回归」面对的终极难题,其实曾是第六代导演热衷叙述的一类电影主题。
贾樟柯十八年前的作品《三峡好人》,就是将三峡地域打造成真实和概念交织的故事空间。
用两位主人公的寻找之路,呈现土地与归属两面一体的动迁。
底层边缘群体的生存问题夹杂其中,在时而现实时而荒诞的画面里发酵。
呼应当下,赢得了不小的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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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十八年过去了,「边缘人」的定义已经今非昔比。
当代人的生存危机,不需要有形的牢狱和外界冲突就已长久存在。
也不需要再来一次足以载入人类历史的巨型水利工程,流离动迁到了35岁就自动发生。
人的归属感,似乎也不再指向重燃攻击力和生命力,而是努力游上一个又一个岸。
这时再回望《狗阵》,犹如回望十八年前。
重新上路虽好,但眼前的问题已不是勇气的缺失。
而是即便踏上征程,仍不知要去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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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叙事的重提,让鱼叔也有点感慨。
今年由于多部华语作品入选戛纳,曾激起「第六代重聚」的讨论。
但不止是《狗阵》,其他几位导演的创作内容不约而同也都是回望。
有人拍旧议题,有人用旧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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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确实是三年停滞带来的冲击。
正如导演坦言,电影成型于疫情期间,困囿与孤绝的状态或多或少投射在了作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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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时,似乎国产艺术电影确实在面临或陈旧或失语的问题。
《狗阵》里,二郎的形象就是一个「失语者」。
是不想说,也是说不出。
有人物的无奈与倔强,也有导演投射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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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之外,为其开门的邻居老骆驼(牛犇饰)也是一位「失语者」。
他装着人工喉管,说话带着电流声。
危难时无法求救,靠狗传递消息。
与二郎对话时,人物带着一股奇异的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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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样的「失语者」设置,让人联想到国产独立电影的命运。
然而时移事改,「地下电影」也因种种原因渐渐失语,日趋消亡。像是18年前,《三峡好人》曾登陆院线,和张艺谋的商业大作《满城尽带黄金甲》打对台,票房惨败。没有表达空间也没有承接的市场,创作者被迫失语,有人创作停滞,有人选择转向。管虎从独立电影走向商业片、主旋律电影制作,大概也有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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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借戛纳重聚,议题也重回十八年前,却仍然是「失语」的状态。只是这次失语,似乎不是不能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再创作还是陈旧的主题和表达,落满时间的尘土,也与当下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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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曾经的窗口消失异化,真实的底层人叙事更欠缺表达途径。这才让「大银幕上没有底层人」「国产剧里没有穷人」话题每隔一段时间就翻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