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看到校园背景的国产剧,回到校园的正事上了——
学习。
听着是不是两眼一黑?
你可能自打走出了学校,就再也不想回忆起这茬了。
今天比较火的青春题材,要么是讲情窦初开,要么是同窗兄弟情,但国产剧曾经流行过一个类型:班级群像剧。
以班主任为核心。
讲述一个班集体的故事,如何在共同的目标下凝聚、成长。
《十八岁的天空》《十七岁不哭》《十六岁的花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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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高三毕业生排成一排,占据了最中间的跑道线。新上任的个性教师,在这分秒必争的冲刺时段,却问了学生们十个看上去和高考似乎没有什么关系的问题:于是,穿着同样校服、原本站在同一起跑线的学生们,开始拉开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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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知道,类似的环节你可能在《极限挑战》中已经看过。你只需要向前冲刺就可以了,你相信冲过了高考那扇门,就一定能打开光明的未来。 可今天你发现,拿着同样的分数,人生却还有更多的制约因素。 就是《鸣龙少年》的主题——高考,还能不能继续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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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所是一本率高达98%的鸣英中学,另一所的是二本率上线率只有20%的龙海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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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放在如今,这番壮志豪情的热血宣言并没有打动任何一个学生。因为真实的录取率就像定海神针一样扎根在每个人生长的土壤里,不是有名师带路就能成功的。1号选手李燃,人称“龙海乔布斯”,在进校园检查手机时,他身捆七八台手机,穿上带兜儿的两条裤子,偷偷带进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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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进步一百名,就有奖学金,所以他故意退步,再考上来。雷鸣在酒吧捡到她的数学考卷,只有15分,但这是她做对最后一道大题的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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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不需要偷偷走到门口突击检查,站在监控屏幕前就能把班级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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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这样的校园Sir是没经历过,不知道是该庆幸呢,还是该庆幸。 回到开头,雷鸣那场激动人心的演讲,有个人突然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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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燃清醒地认识到,高考并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从他出生时,决定他命运的考试就结束了。父亲因为在工厂操作失误去世,没拿到赔偿只收到了抚恤金,母亲就消失了,再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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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头那场“起跑线积分赛中”,以他的条件,只能站到最后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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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路过的男生骚扰,嫉妒她的女生也喜欢拿她开玩笑,走在路上故意把口香糖粘在她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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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间她不小心把爸妈的结婚照打碎了,却发现粘在上面的摄像头。发现摄像头的那一刻,她几乎被那道锋利的红色目光吞噬,让她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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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她被偷窥,她也因为想到母亲的处境而选择忍气吞声。江晴朗的母亲是青北医学院毕业,作为家委会的委员长,她拥有丰富的资源门道,为孩子争取更优质的教育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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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她的严厉教育,让江晴朗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甚至不惜靠作弊的方式维持好成绩,免受母亲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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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班的其他学生,比任何人都懂自己与他人的差距,他们面临的现实境遇,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他们需要的并不是考上青北的奇迹,而是重新被看到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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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并不是每一个高三学子的青春期都像11班的五位学生那样步步惊心、仿佛置身悬崖。但是,我们也能感受到,现在孩子身上背负的压力,是逐年在增加的。“心理健康蓝皮书”报告显示,青少年群体有14.8%存在不同程度的抑郁风险,高于成年群体。比起剧集,现实中的心理危机是以更隐蔽、又更猝不及防的方式埋在当今学子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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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集用想象力十足的镜头,将典型问题集合在一起,让雷鸣老师用认知行为重塑的方式,带着学生们做一道比“成绩”更难的大题——“成人”。剧集不是纪录片,也不是确切的方法论,但它是一个呈现真实问题的切口。有意思的是,《鸣龙少年》讲述的现实不止于此。学生们的问题只是一道涟漪,他们背后,是阶层、父母关系的深水池。而经历过高考的我们回看这部剧,依旧心有余悸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些孩子的问题,就像一面镜子,反射了我们成年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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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聪明、富有洞察力,“说服”技能点满,主动担任11班教师,看上去也非常具有责任心。比如,心理老师桑夏从他过度强硬、拒绝沟通的言辞中看出,这人有点“反社会人格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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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贴心照料流浪猫,却被旧识揭穿:“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第4集的标题“双面人”说的是江晴朗和晓晓,但似乎也有意指向了我们的主角,雷鸣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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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完的多张信用卡贷款、紧缩的经济,和好几段多而不精的职业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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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老师从前的经历,让Sir想起了《阳光普照》中许光汉饰演的大儿子。他是典型的高要求好孩子,却也是被灼热的太阳吞噬的“司马光”。而他自杀之后,父亲赠送的笔记本上,他一个字也不愿意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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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集留下了悬念,我们不知道雷鸣老师是怎样渐渐“废”掉的。但是当他选择带班的同时,也是在重新发现并补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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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少时期有一辆渴求的摩托车,是他规规矩矩学生时代最想要的礼物,被父亲迎头痛批,最终被收在了父亲的卧室里,尘封多年。他如今重新把这辆摩托车修饰一新,重新骑上它,也许就是在补偿少年时代匮乏的自己。拯救学生,何尝不是这位“问题成人”的一次心理代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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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获得了一份看似稳定工作的应届毕业生被毫无意义的工作蚕食。我们会发现,那些少年时期影响我们的问题,已经不是经历一场高考能够解决的。剧集中,监视器里的孩子们不知道自己被标记上了“笑脸”和“哭脸”,被盖上表层的优劣划分印章,温水煮青蛙地度过自己不自主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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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雷鸣让他们站在监控的外界,跳出舒适圈,看待自己和同龄人。这样的自我复盘不仅出现在高三,也会延伸到时间的竖轴、还有社会生活的横轴。在众多轻松划过青春期表象的国产剧中,《鸣龙少年》是少有的一面犀利的镜子。我们对着这面镜子,可能看见的是李燃,程雨杉,雷鸣……或者在老板屋檐下低头、被爱人强烈的控制欲逼到无法呼吸的家长。 但,看剧的过程中,陪着学生们重新经历人生时刻的我们,也像雷老师,在擦拭着重要青春期信物的同时,发现久违的自己。剧集中,摄影机常常纵览着孩子所处的城市风貌,勾连起一整幅社会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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