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于里
刘进执导,孙俪、赵又廷领衔主演的《理想之城》,改编自若花燃燃的小说《苏筱的战争》。《理想之城》是国内相对少见的情节扎实的职场剧。
《理想之城》:理想主义者能打败职场老狐狸吗?
《理想之城》海报
该剧关注的是造价师这一职业。简单地说,造价师是帮工程做计价、定价、结算等“造价”工作的。虽然内行的人仍有些微词,但对外行的观众来说,还是能够经由《理想之城》了解造价师这一职业。职场剧毕竟不是职场纪录片,只要在真实性与戏剧性之间保持一个较好的均衡,就能获得多数观众的认可。 《理想之城》以造价师切入建筑行业,聚焦建筑行业各方的利益博弈,通过造价师苏筱(孙俪 饰)的职场浮沉,对职场生态展开反思。
《理想之城》:理想主义者能打败职场老狐狸吗?
苏筱(孙俪 饰)
比如开篇的安居工程民工讨薪案。政府领导马上要来众建公司视察了,结果民工堵在公司门口讨薪。但实际上,众建是甲方,它已经将工程分包给乙方天科建筑公司了,是天科拖欠民工工资。众建一直催,天科的黄经理慢悠悠赶到,理由就一个:工程利润太低了,现在没钱,希望众建先把钱给垫上。 怎么会有这么牛×哄哄的乙方?其实乙方早就知道今天领导有视察,故意利用民工闹事的契机,逼迫甲方垫付工程款。更关键的是,乙方的黄经理早就跟甲方的商务合约部余经理暗通款曲,乙方利润的一大块进入余经理的口袋,余经理不会真的与乙方撕破脸,而是帮忙摆平烂摊子。所以讨薪风波背后,玩的就是利益勾结与心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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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老狐狸”穿同一条裤子
之后安居工程临时墙体倒塌,众建公司也要承担连带责任,做事一向耿直认真的苏筱就成了背锅侠,被余经理推出去背锅,她被开除了。余经理还各种卖惨,他怎么帮苏筱求情云云,嘴脸有够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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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筱被开除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天科建筑公司隶属于赢海建筑集团。赢海集团底下有总承包公司与集团直属地产公司这两个“亲儿子”,以及五个天字号建筑公司的“干儿子”。“干儿子”的地位远不如“亲儿子”,“亲儿子”把物资采购权牢牢抓在手里,“干儿子”买个水泥都得找“亲儿子”,可水泥不仅质量不过关且价格比市场价贵。同时,“干儿子”还得向集团上缴利润。双层盘剥,“干儿子”财政困难,工程质量不过关也就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了。 工程出现事故,天科建筑应该负直接且主要责任,但天科的主任经济师夏明(赵又廷 饰)聪明地抓住这个契机,向集团董事长赵显坤(于和伟 饰)“发难”,认为集团对“亲儿子”与“干儿子”亲疏有别,放任“亲儿子”压榨“干儿子”。赵显坤也由此打掉了“亲儿子”的物资采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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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赵又廷 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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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显坤(于和伟 饰)
赢海集团的内斗,也发生在现实中的许多企业身上。企业内部不同部门有时会自立山头,从部门利益出发而非整体利益,部门之间也就很难齐心协力。固然会形成相互掣肘,也可能造成彼此的内耗。 经此一役,天科不仅由危转安,还趁机削减了“亲儿子”的权限。赵显坤借坡下驴敲打“亲儿子”,却也提防着“干儿子”会脱离集团管制,自立门户。于是赵显坤就借由审计的由头查天科。
接下来的几场戏可就精彩了。集团的总经济师接到审计任务后,就“装病”了。他跟集团几个子公司的头头是老兄弟了,真查了可能就会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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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审计得罪人,就装病
而当天科的黄经理去医院去探望时,他就“无意”中透露,设计审计方案并负责这次审计的是董事长特助许峰,一切跟他无关。天科内部立即展开对审计小组成员的“背调”,并分析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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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的话术
《理想之城》的职场戏份有嚼头,几个职场老男人都是千年的老狐狸,把职场里的各种潜规则吃得透透的,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见风使舵的功夫堪称一流。他们的心理战,简直就是男版的“宫斗”。 苏筱业务能力一流,有天赋、有干劲、能决断。她对职场、对人性的认知,是理想主义的。她坚信的是,“造价师的职责,就是保证造价表的干净,造价表的干净,就是工程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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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筱的信念
在一个男性主导的职场里,苏筱的处境本来就难,而她这种近乎天真的正直与执拗,让她屡屡触碰到老狐狸的利益,她被撞得头破血流。工程坍塌了,她成为背锅者;被开除的消息在行业传开,她找工作到处碰壁;未婚夫出轨了,前男友的现女友是住建部门的领导,故意给她各种使绊子…… 苏筱失业失恋后求职的戏份,令观众看得心有戚戚,颇为心疼。导演的调度、演员的表演都是加分项,但更本质是苏筱的坚守带来的。如果她像韩剧里的灰姑娘一样始终乐天,那就显得假了;如果她萎靡不振,一击就倒,那也就谈不上有人格魅力。
苏筱的选择是挺住,就像没什么事发生那样正常地生活。她依然自律地运动,依然每天信心满满去求职,依然保持笃定笔直的行走姿态……哪怕内心对世界对人性动摇了,但那股不服气、不服输的劲头,让她要与这个世界决战到底。
父母对她无条件的爱与支持,是苏筱理想主义的最大支撑。在失业失恋时,父亲敏锐察觉到苏筱的异样,去上海看苏筱。苏筱开门时还强颜欢笑,努力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但当她转过头,发现父亲在桌上摆好家里带来的她爱吃的、带着温度的饭菜时——父亲什么都知道,苏筱破防了,她这才释放出她的委屈,眼泪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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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催泪的一幕
之后,看着苏筱意气风发、屡败屡战地出入每一家公司求职时,观众就知道:她不会轻易被打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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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筱不会被打败
触底之后会反弹。这个反弹过程必然无比艰难。就比如苏筱去了天成建筑公司,就遭到另一只老狐狸——主任经济师陈经理的一再排挤、打压和刁难。职场老狐狸哪里是那么容易打败的。 让观众为难的,倒不是在对与错之间做抉择,而是在规则与潜规则之间做抉择。比如你愿意成为夏明吗?
夏明也有一定的底线,但他吃透潜规则,他会利用潜规则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像他对苏筱说的:“每一张造价表,都是一张关系表。”他举了《动物世界》的例子,动物们“每一天都在互相设计、互相猎杀,但没有什么谁是好的,谁是坏的”。他是现实主义者,他认为关系是混下去的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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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一度向潜规则妥协
所以他放任自己的舅舅(也是公司的总经理)各种打关系;他一开始发现苏筱求职时并没有给她机会,理由是:“她太干净了,还得在尘土里滚身泥才行。” 夏明与苏筱的价值观冲突,会是之后剧情的重点。不出意料的话,苏筱会最终改变夏明,他们将携手打造“理想之城”。
但我们都知道,现实比剧集更难。苏筱是理想主义的,《理想之城》也是理想主义的。现实生活中,我们有底气有勇气成为苏筱吗?我们敢于为了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放手一搏吗?
无论如何,《理想之城》召唤了我们对理想主义人格的渴望,它也会抚慰现实生活中那些处于困顿中的理想主义者——但愿他们只是暂时受挫了,但愿他们会像苏筱一样等来他们的“理想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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