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随笔(98)
一张奖状 可可 图片上这种植物我认识它,是一种绿肥,富磷和氮。它的学名叫什么我不清楚,却知它俗称叫“红花草”。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刚上小学,放暑假了,学校便组织全校全体师生支农学农,五年级以上的哥哥姐姐们,和贫下中农一道割稻禾,插秧,我们低年级同学则去田间拔这种已枯黄了的绿肥,以便收回种子来年大面积播。 那一年的暑假里,我和哥哥半天都没落下,参加这种义务劳动整整45天。小哥俩身上晒得紫黑如“刚果人”,每人领回一张比作业本稍宽一些、老师手工刻写腊纸版本的红纸油印的奖状:“XXX同学响应伟大导师、伟大的领袖、伟大的舵手毛主席关于‘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的号召,积极参加暑假为生产队抢收绿肥种的劳动锻炼,出满勤、积极肯干,表现良好。特发此状,以资鼓励。”那是我和二哥在1978年以前,作为“黑五类”家庭出身的“可以教育好子女”唯一获得的一张“奖状”。参加工作后这些年来,我获得各种各样的“荣誉证书”有几十本呢!塞满了床下两个抽屉箱,它们如今已没什么意义了,我从不去翻检它们。我倒是常怀念那张被我小心翼翼保管好多年的那张由兆强老师刻写油印的那个年代唯一获得的一张“荣誉奖状”。可惜在我去外地求学、二哥应征入伍上对越反击战的前线后不久,父母领着大哥和姐姐返回江西原单位去了。在这次搬迁中,我和二哥这张视为极其珍贵的“奖状”被父母忽略遗弃了。有一次,我怀着侥幸问二哥: “你那张读小学二、三年级时,扯红花草得的奖状当年入伍时带走了没?现在它还在不在?” 二哥说:“你这是搞什么名堂哟!那当时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啊?我是应战时征兵,那是要上了前线打仗,哪还顾得那一张破纸!我和我的战友连“遗书”都写好了,上了战场随时准备为祖国而“光荣”了的。你那年跑到省城上学去了,怎么没带上它去呢?恐怕当时你心里并不再当成一回事了吧?你现在也是一大把风数的人了,小把爷时的那些破事,几十年过去了,你现在又来寻它做什么?算了吧!弟。过去的已经过去,让往事随风吧!啊?别去想它了,也别再找它们了,好好向前走吧!几十年过去了,那恶梦你还没忘记啊?别说那过去不美好,哪怕过去是天堂也回不去了,没意义了!算了吧!别再去想它了。” 我点点头说:“嗯,好!我不再去想它了。但我要给我那个被人剥夺了金色梦想的童年补一张画,不过份吧?” “唉!——”哥哥看着我,轻轻地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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