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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齐尹孟田 于 2014-9-2 13:36 编辑
老田往事(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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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丝饭 老田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上小学一年级了。我家是农村的,那时生活太穷太苦了。我家三个劳动力要养我们三个小孩都不容易,有些时候连饱饭都达不到,只能吃个半饱,除了过春节和几个大节日,餐饮上见几片肉外,平时是见不到荤菜的。食油很少,每餐吃的青菜和油茶都是是寡寡的,见不到那面有一星半点的油花。
七、八岁那时,我还瘦小得似五岁大小的幼儿。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是坐着听课,还是走在路上,脑子都是都上昏沉沉的,双睛老是撑不住地瞌睡,坐在教室我担心睡过耽误了听课,我用手使劲地掐自己,可还是不行,掐不醒过来。我用过笔尖锥刺、用过冷水浇头、用手掐腿……这些办法都抵挡不住那浓浓的睡意,老师的身影和声音不一会就模糊了……老师就告诉我家大家人说,我可能有什么病了, 让我去卫生院看一下。村里有一位“历史反革命”——旧时代国军什么军衔的医官。他告诉我父母亲说:我给你们开个方子,就一副药包治好他的病——白糖一斤、每天早上一匙子放粥里喝、晚上没有肉可以每餐给他热饭放一砣猪板油,连续吃十天半个月就行了。我父母一听,眼晴就湿了。
我那嗜睡哪里是病啊!是吃食太差了,营养严重不良,造成低血糖就天天昏,就差没昏死过去。老师罚我站着上课都还是醒不得。
那时我家哪里有那些高级的东西啊!饭掺红薯丝能吃个饱都不错了,还想吃糖和每餐一砣猪板油?那是梦中才有的。
吃了多少年的薯丝饭?我已不记得了。红薯含纤维素特别多,很剐肚,记得当年我吃怕了那种东西,我宁愿吃那带有很浓的酸戗味的咸苜薯馍馍,也不想再吃那种不甜不咸,寡得肠子都快剐穿了的红薯丝饭。
网友wanmei886 给我留言:“ 小时候我也是在农村长大,那时看见别人家都喜欢杂红薯吃,回家吵着要奶奶也杂,后来我爸回家了弄得我奶奶被老爸骂,说:‘没有饭给你吃啊?’那时的我根本听不懂是怎么回事,现在看了你们的回帖,想想,估计他也是吃多了红薯,骨子里很反感了那种味道吧!”
如果有过那样经历的人,心中一定会对红薯丝留有阴影。
自我真正长大后,我很少再提起这段往事。特别是在家中,我更是注意不提这些事,怕爸妈难过。上几个月内人吵吵说要买红薯吃,要减肥。父母那时还在我这儿住着,一向与儿媳妇亲过儿的爸妈,对我内人的话,没回应半个字,我那不知情的傻女人还没发现有何异样,还在自顾自地叭喇、叭喇地数着红薯对保健有多好。
妈妈用眼睛看着我,象我小时候那样疼怜的眼神看着我。我心骤然剧痛地抽搐:我那女人无心的话,勾起妈妈对那段痛苦岁月的记忆来了。我急忙粗鲁地打断老婆的叨唠,妈妈和爸爸默默无言地坐在客厅良久。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们让你们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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