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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章] 往事(22)棉花地与黄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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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line_member 发表于 2014-7-25 15:49: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广西南宁市 电信

可可往事(22)


那年、那月、那日、那时,你可曾记得……

棉花地与黄麻皮

可可

你这张在新疆石子河留影中,身后那一望无际的绿色植物是棉花树吧?大约在我四、五岁时,奶奶在河边开荒种了这种当时村上人从未种过的植物,也不知奶奶是从哪弄来的棉花树的种子,大约是从我们原来住的地方带来的.奶奶说,天冷,我们身上穿得薄,得种点棉花树到了秋天棉桃就开絮了,摘得三四十斤棉花,就可以给我们大人小孩每人做一件棉衣或者棉背心了.

我记得那块地咱家开出来后,只种了一两年的棉花,后来,改种黄麻和红薯了.大约是因为那时候生产队分给我们的口粮不够吃,才种红薯的.那个年代在农村,平时穿的鞋是自家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布鞋,除小孩穿的布鞋可能是花布做的外,一般人穿的是黑布面和蓝布面.成年人上山下地劳动是舍不得穿布鞋的,而是穿那种用细黄麻绳、烂衣服撕成的布条夹杂着煮过的稻草搓成的如筷子粗细的布筋绳编结成草鞋。那草鞋现在几乎是见不到了,除非在一些旅游景点专门卖民俗风情纪念品的摊商店铺里还可见到外,就是在一些影视剧里可能还见得到。我家当时有四位“劳动力”或“半劳动力”,草鞋易磨穿底,可想当年家里每年要编多少双那样的草鞋、消耗多少黄麻了。我猜想那就是奶奶垦荒那块地后来不种棉花改种红薯和黄麻的原因了。

至今我还记得,当年一到了夏天,我和哥哥在屋前的李树下,先是从麻树杆上剥下麻皮,然后架着长条凳,一人掌刀,另一人牵拉麻皮以除去其表皮的“刮麻”劳动的情景。一般由哥哥掌刀我来牵拉麻皮。因为掌刀是“技术活”,如果没经验,掌握不好刀口的倾斜度和按压刀的力度,不是将麻皮切断了,就是麻的青红色的表皮没刮净,成品的质量就不好了。哥哥比我只长两岁,可相对我而言,他当时是“技术员”而我还是“学徒工”,那牵拉麻皮的活指定是我干的了。可那活儿真累啊!来来回回在原地倒退着小跑,不能快也不能慢,用力得匀。那活儿真枯燥!不停地机械地重复着那些动作,一干就是一天,上午和姐姐三人剥麻,下午哥俩刮麻,一大捆啊!总有三、四十斤、上几千条吧!兄弟俩累得连话都懒得说了。耳里只听到“嘶—啦啦”的刮麻声,加上那蝉在树上“知呀、知呀”不停地、有气无力地的嘶叫声,像个愁苦的絮絮叨叨的妇人。这些单调的“音乐”、重复机械的动作、枯燥乏味而劳累,加上那时油水少,肚子很容易空空的饿,这往往让我们更容易犯昏沉发困、做着活儿就渐渐地瞌睡过去。可能是我先意识朦胧,要么惊醒了下意识猛增力量,要么怠慢下来,无论哪能种情况,都会因我用力不匀,而让那条麻皮切断;也可能是哥哥先瞌睡手不听使唤,不是刀脱手掉到地下,就是将刮刀按得过重过斜,“腾”的一声麻皮从哥哥那里脱手了或者被切断了,那时我也是懵懵懂懂、处于半醒半睡状态之中,这种情况下,我一定会“卟”地一声,一屁股猛然跌坐到地上了。于是小兄弟俩先是一阵爆笑,后来就是抹鼻了地哭,争吵、互相埋怨、哭了又笑了之后又继续刮麻皮的劳动,直到将上午剥下的麻皮全部刮完为止。唉 !——那时,我们毕竟还是上小学低年级的小孩子嘛!

奶奶垦荒的那块旱地,咱家也没种几年,大约是在我上小学二年级那年,生产队收归集体所有了。但黄麻并未因此停种,只是爸妈把黄麻种到更远的石山上垦出的小块、小块山地上了。剥麻、刮麻的工作依然主要由我哥俩负责完成,直到上高中后,这工作才减少了,原因是那时正在搞“割资本主义尾巴”的第二次“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农民各家原有的自留田地大部分被收回生产队,只留很小一块蔬菜地。那些山上小小块的开荒地,生产队不好收回耕种,但也不许各家各户继续自己耕种搞“小资本主义”,连家里养的畜禽也不许超过每户两只鸡或者两只鸭,存栏的生猪那时也不能超过两头,而且是不能拿到集市上出售的,只能向国营食品公司缴售,完成缴售任务后,才获得一年内只宰杀一头猪的指标,自家的猪杀了后,必须按规定向国家缴售一定数量的“爱国猪肉、猪肠”,否则,被检举了就会受到批判和罚款、没收猪肉等处分。我家后来不种麻或者是种的麻很少,大约主要是因为当时的政治运动形势所然吧!村里人种麻少了的另一个原因可能与当时渐渐流行穿一种用车轮胶做的凉鞋,村民穿草鞋少了有一定关系。

不知是谁发明了那种用报废车轮的胶线皮做成的“胡志明式”的“革命鞋”、“劳动鞋”,这种牢固、耐磨耐穿、不怕水、不怕利物扎,物美价廉的车轮底、人们戏称为“海陆空劳动鞋”,大约是在林彪事件以后才在我们那里才出现这种“凉鞋”,渐渐流行后,村上或买或自己做这种鞋的人多了,而编草鞋、穿草鞋的人渐渐少了。但是,在我家,那种价钱只有一块几毛钱的“劳动鞋”还是没舍不得买来穿,爸妈和大哥出工时依旧还是穿着自编的草鞋。

  说到这里,我想起1979年秋与我一道被录取到某校学习的钟英宏同学。

就在那年快过中秋节的时候,我和钟英宏登上长途汽车离开家乡往首府求学去。当时他脚上穿着的正是这种一块几毛钱一双的车轮胶做的“劳动鞋”。在校几年期间,他除了上体育课、出操和在冬天时,穿那双也是从家里带去洗得发白了的“解放鞋”外,平时,不论晴雨,也不论是进教室听课还是上图收馆,都一直穿着这双“海陆空劳动鞋”,这在那个时兴花衬衫、大喇叭裤、三节头皮鞋年代,他是全校绝对唯一的“另类”着装了,那双“海陆空”车轮胶凉鞋令他格外的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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