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在恭中的岁月二：怀念那年月的单车

茶江源

    （十三）

      人的神经绷紧的时候，时间似乎也过的要快，转眼之间，高考就要到来了。好在几次模拟考试，彼此的成绩都不错，精神状态也保持得不错，都期待着能考出好成绩，进入心仪的大学。
      三天的高考确如人生竞技的第一个战场，比的是旷日持久积累的综合实力，主要靠学习的功底，心态和运气也不容小视。一场硬仗打下来，有人欢呼有人愁。
      她心仪的是清华，他也渴望考上名校。高考的运气却都不佳。估分时，他和她感觉都有些意外。仔细估算了一番各科分数，老师说她进名校还是可以的，但上北大清华就难了，她难免就有些遗憾。而他的估分，虽也上了一本线，然而成绩也不是很理想，就难免有些失望。

茶江源

      那时出台的高考录取办法简直就是坑爹，设置如此办法目的就是坑蒙和挤压那些一点关系都没有、信息不灵的平民子弟：高考一结束，就要马上估分，接着在不知道分数的情况下，却必须在7月10日前填报好志愿上交， 然后要再等到8月10左右才知晓分数，而不是象现在先知晓分数再填报志愿。但是文科的政治、语文的作文要估分准确是很难的。“学得好不如考得好，考得好不如填的志愿好，填的志愿好不如分配的单位好，分配的单位好不如遇到的领导好”，这几句“好”字诀在当时的社会广为流传，被视为高中、大学的人生宝典。如果估分不准，你考了高分可能却填报了不理想的学校，你的分数刚够的话可能又可能被拒绝录取，总之很难进入与分数匹配的学校，可谓差之一分，谬之千里。因此估分环节十分的重要。

茶江源

      在学校和老师的眼里，录取率永远是第一位的，至于学生们将来的命运，他们并不放在心里。更坑爹的是，那年头有的班主任为了确保班上录取率，一点也不赞成学生报考要求高、有前途的专业，而是诱导班上的同学填报容易录取的高校。特别是对家庭困难的农家子弟，更是诱导他们填报没有什么专业特长的院校，至于这些院校质量、将来的就业前景等，学校和老师或语焉不详，或漠不关心。学生们都来不及细想，大多数家长也不懂这些；有的同学往往因此走错了门入错了行，至今想来都后悔不迭，痛心不已。他也象大多数应届毕业生一样，为了能上一本，就稀里糊涂地把极其重要的志愿匆匆填报并上交了，因而错过了更加理想的院校和专业。

茶江源

   （十四）

      三年的高中生活就这样结束了。填报志愿、体验过后，班上的同学就陆续离开了。一想到从此各奔东西，不知今后何时相见，大家心里都依依不舍的，都感觉有些惆怅和无奈。
     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其实这种见解是很片面的。少年也是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十六、七岁的少年能没有烦恼吗？何况正值心灵敏感又惘然的年华，心有愁结，又能轻易向谁诉说呢？

茶江源

      一些平时情谊深的同学，就相约离校后结伴走访，其实就是三、五个同学你到我家所在的乡镇相聚、玩耍一、两天，然后我到你家相聚一阵，多是步行二、三十里路或挤班车去。那时挤班车也不容易，班车一天内到一个乡镇也就一两趟，一但错过，就去不了，就只有提前拼命地挤上车了。能骑单车去的，多是父母在城镇工作的同学。
     他想约她和班上的同学到他们村子、到他家里去，然而却没有勇气。因为那时他家太穷了，吃饭虽不是问题，但屋子又小又窄，连床也不多一张，同学来了根本就没有地方住。交通又不方便，要步行近20里山路才能见到公路，而那时经过公路的班车是很少的，一天还不一定有一趟，错过了就没有办法赶回县城。

茶江源

      他鼓起勇气去她家向她道别。她父亲这时已经离开原单位，调到了一个重要机关工作。家里来了一些城里的亲朋好友祝贺，很是热闹，他却不认识那些人，仿佛成了一个多余人。她请他留下吃午饭，他很识趣，就找了借口没有留下。她十分遗憾地送他到了楼下，深表歉意地说，对不起，今天家里人太多了，以后来玩啊。他说，你回上楼去吧。她向他挥挥手，却没有回楼上，她那光洁如玉的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走出很远了，回头看时，她还站在那儿向他挥手……

茶江源

      


      离开校园时，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爬上了他的心头。走出恭中的大门，他又无奈地回头看了看曾经就读三年的校园。那年已分田到户，家里的稻谷早就熟了，他是老大，家里正等着他赶紧回去一起收割哩，他哪里又有空闲到处找同学玩耍呢？他就这样一个人扛着那只樟木箱子回家了。一想到从此以后就难再看到她骑车时的倩影，难再看到骑车经过身边时她那粉红的脸庞和清澈明亮如秋水的眼睛，也难再听到那清脆又富有节奏的车链声，还有她踩动单车前行时微喘的异性气息，他就感觉生活很是无奈，心里空落落的，有一种隐隐约约无法言说的痛。

（未完待续）

行者

茶江源 发表于 2013-9-24 11:38
（六）
      那天，离开笔山村，凤凰、飞鸽们跟着记者去了朗山村观赏古民居。中午回到县城，分 ...

高中时，我也经常去文庙里面翻看杂志，但是没有钱办借书证，只能坐在那儿看。隔壁班的江也很爱去，他有个亲戚也是县图书馆的管理员，走了还可以将喜欢的书或杂志借走，我有时就向他借阅。

行者

茶江源 发表于 2013-9-24 11:44
后来他才知道，那时的读书会，其实是由文化局联合县广播站组织的文学爱好者、新闻写作者聚会。那些文 ...

应该是宣传部、文化局和广播站联合组织的。我在参加工作后经常与宣传部打交道，了解到各县宣传部对本县每位作者在市级以上报刊发表的文章都要进行统计、汇总的，各县用稿数是重要的新闻宣传业务和政绩考核指标。
我也参加过几次这样的文友读书会，是大学毕业分配了工作向报刊投的稿件被采用后，宣传部和文化局的叫去的，多是年轻人，栗矿中学、恭城中学都有老师、学生参加，星期天还组织大家从竣山坐船去了岛坪矿，走路上的山，住过一夜。
80－90年代主持文友会的主要是文化局搞文学创作的是云，他负责《恭城文艺》的组稿、编辑，原来是某中学语文老师。那时局长亿好像已经调到市报社去了，很少见到他；宁是副局长，主要是负责曲艺创作、民间故事和山歌的收集、分析，堪称讲故事的高手。国是县广播站长，很和气的一个长者，播出了很多年轻人的广播稿。小说、诗歌写得好的，有林、兰、照。林在小学代课，因小说写的好，广西文学刊登了他的中篇小说，被要到金融单位工作，可惜后来......也许是性格或命中注定，大家都为他叹息。那时在岛坪当代课老师的黄，现在已经成为某县常务副县长，早几天外出参会，听人说最近成了某县委副书记了。莲花的兰、照有一、二十年不见了，不知近况如何？

茶江源

    （十五）

     录取通知下来了，都上了一本，她学的是金融。她考上的高校名气不是很大，但专业的师资质量、教研水平却是国内一流的，就业需求率高，待遇也很好；而录取他的院校和专业却很一般。好在那时高校还没有扩招，大专录取率很低，恭中的本科录取率也就20%左右，一本录取率还不到10%。能考上本科就等于是捧上金饭碗，是很荣幸的一件事，何况是一本哩。老师的夸奖，亲友的赞美，同学的真诚祝贺，家人写在脸上的幸福，都会让人十分地舒心。他和她都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于是到曾经苦读三年的母校谢过老师，就开始向往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
      各自带着些许遗憾，更带着对新生活、大城市的向往，就这样分手去了各自的大学。

茶江源

      在大学里，他和她通过几次信，谈各自的校园、生活、城市，将来的梦想，还有对故乡的思念，对恭中生活的回忆。却都小心翼翼，没有轻易谈到爱情。他深深地爱她，但却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她太优秀了，优秀得让他这个平民子弟总感觉自己还配不上她。他想：追求她的人一定很多，如果她收获了爱情，那就是自己与她无缘，他虽然会心疼不已，但他宁愿心爱的人幸福，宁愿自己失恋也要为她祝福，而不会自寻烦恼；如果她还没有收获爱情，他就还有机会，他愿意为她拼搏，为她守候。他选择了等待，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当他觉得配得上她的时候，他将坦然地打开心扉。
     爱情多与强者有缘，却不青睐弱者。他把爱情埋藏在心里，悄悄地为她披星戴月、寒窗苦读。他在物质上极度贫乏，但在精神上却拥有了不歇的动力，强大的进取心让他的学业出类拔萃。

茶江源

     （十六）

       寒假回到县城，他去看望她。她家里很热闹，北大、清华的同学也来了，还有一些不太熟悉的美女帅哥。众人神侃着，谈到恭中某些同学的趣闻，都情不自禁地欢笑。她对每位来客都盛情款待，既细心周到，又开朗大方，很会活跃气氛，并亲自下厨为大伙儿准备晚餐。

     天晚了就没有班车，他要赶回老家去。她盛情挽留，要他无论如何吃了再走。他只好说没有班车就到不了家。有人打趣说：回不了就住下来呀，我也好想在老同学这里住下，只是还没有找到什么好借口哩！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他很不好意思笑了，脸红到了脖子。她也脸颊飞红，温柔地瞅他一眼，眼神隐约含有期待。他只好留下，吃过晚饭找了个借口要去看县城另一个同学，然后一个人踩着月光步行回了家。那时他就想，要是大学毕业有了工作，能买一辆单车就不用走那么远的路回家了。

茶江源

      他离开她家时，她送他下楼，还说有时间一定会和同学踩单车去他家乡看他。他以为这是客气话。因为见面说过这话的高中同学太多了，然而专程到他家来探望他的却太少了，女同学则没有一个。

茶江源

     暑假的时候，他进了岛坪矿帮人挖矿，那活又苦又累。弟妹都还在读中、小学，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他一直干到快开学了才回家。妹妹悄悄告诉她，说他有两个女同学来看他，很漂亮的。他忙问，她们怎么来的？
     踩单车来的呀！还带着照相机，帮我照了相哩！
     后来呢？
     见你不在，走了呗。
    他连忙进县城去找她，然而她不在，她母亲说已经和同学结伴去杭州、苏州和黄山游玩，几天后就该返校上课了。

茶江源

   （十七）
    他返校上课几天后，果然收到了她的来信，以及她和玫结伴骑行乡间的相片，她重返父母任教的乡村小学的相片，还有她妹妹在家门前的相片，另外还附来了周末骑行公园、城郊游玩的相片，让他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