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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7 15:2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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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广西桂林市 电信
[第五战区] 日寇陷金寨
分类: 铁血:桂军战史
作者:浣纱洗剑
近溯抗战烽火,日寇犯大别山何止一次,然而敌人第一回合并未得逞,也就被人遗忘。为便于读者了解这一史实,本文略交待这桩来龙。
一九三八年秋,敌人陷皖西六安、霍山及霍邱等县,豫南、鄂东也相继不保,桂系被迫撤退到大别山腹地金家寨一带。冬季敌人企图趁势全歼第五战区二十一集团军,打通大别山通向武汉的间道。
敌人气势汹汹,兵分三路,正面从六安沿六立公路至立煌与六安交界的独山镇,右翼霍邱敌人己到达叶家集,正准备溯史河而上。霍山左翼敌人约七八百人自东界岭进犯,误走六万寨乌龟峡绝地,被保安团凭险阻击,敌伤亡较重,狼狈退回。由于霍山失利,敌人取消进攻计划,将正面和右翼撤回。自兹后,侵据安徽方面的敌人兼受其他方面原因,没有胆略再问津大别山。桂系得檄天幸,偏安金寨一时,最终免不了一九四三年的厄运!
讳言寇至
一九四二年十二月中旬,金寨的“路透”电就在互相广播:“敌人调遣兵力到鄂东,有入侵大别山的倾向。”但官方却假装镇静,从省府各机关及市面动态看一如往常,看不出什么迹象。三十一日,省府照例于元旦开庆祝大会,晚上举行提灯游行。
元旦早晨,从市面到飞机场(当时的大会场)途中的彩色标语里夹杂着白纸报丧条子“不准造谣,造谣者杀无赦!”后面署“警备司令部”。这种刺目的字样,在那个时代是司空见惯的不祥征兆,反正有人要遭瘟。
当时安徽省主席兼二十一集团军总司令的李品仙去西安参观胡宗南的一套“抗战防共”设施,庆祝大会由副司令张义纯主持。他从容背诵台词,滔滔不绝“抗战建国”,直到煞尾才涉及日寇动态方面。大概有意地轻描淡写,把声调压得很低:“近来鄂东敌人有蠢动迹象,这是日寇的故技?装模作样。大别山虽不是铜墙铁壁,决不会让敌人轻易进来,真要来的话,叫他填大别山的沟壑……”。下面人丛逐渐骚动起来,主席台上也不再那么严肃,可能是会场高度寂静,有人听到炮声的原故。省党部书记杨绩荪还未捞到阐扬宏论的机会,台下各单位就纷纷自动离开会场,嗅觉不灵的人,还愕然不知是回什么事。
空城真象
抗战初期,桂系在大别山布防比较合乎当时战略需要。二十一集团军直辖四个军,分驻四方:第七军屯六安西南的独山镇;四十八军扎在霍山南的深沟埠;三十九师扼守罗田北面的滕家堡(今名胜利);八十四军巡逻于商城、固始之间。对大别山核心?金寨形成拱卫形势,纵然是银样腊枪头,总有些气派。
抗日战争后期,整个战局发生变化。由于日寇狂妄向东南亚进军,战线拉得过长,兵力不足,只能扼守交通点线,再是新四军在大江南北、江淮两岸开辟了大片根据地,迫使敌人处于首尾不能相顾的被动局面。桂系集团对此不仅产生轻敌思想,还祸起萧墙,不惜把自己的实力向新四军游击地带推进。二十一集团军下面的四个军部虽未挪动,但主要兵力是指向皖境新四军二师、七师防地和鄂东的新四军五师防地。尽管金寨是战时的安徽省会,桂系安身立命之地,城区虽然军政机关林立,而驻扎的实战部队,为数无几,几乎似无防的空城。
将军失措
敌人侵犯大别山不仅桂系没有想到,确也出乎人们意料之外。从敌人连据守交通点线的兵力都不足,哪会瞩目大别山?再是为他劲敌的是长江中下游的新四军,而不是大别山桂系几个毛人,就是完全摧毁二十一集团军,对敌人来讲也是无足轻重的事。问题却出在这上面,敌人采取“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最重要的一环是敌人掌握桂系的动静,确知大别山的虚实,轻而易举来次武装旅行,为什么不可?纵然无关整个战局,总可吓唬下重庆,给自己打一针吗啡,以鼓低落的士气。
敌人虽拼凑了几千兵力,但又顾虑据点的空虚,所以意在速战速决,采取一系列避实就虚的策略。
一九四二年十二月中旬,敌人放出烟幕,调动兵力,摆出要打通平汉线的姿态。二十一集团军既获鄂东情报,又接到重庆指示,就深信不疑,还遵命把驻商城的八十四军调往平汉线堵击。至十二月中旬,敌人把兵力迅速向红安、罗田集结,有压向滕家堡、直捣松子关之趋势。
二十一集团军副司令张义纯虽然有些慌了手脚,但还是被敌人“明修栈道”所迷惑,产生了新的错觉:敌人决不可能飞越滕家堡,刘和鼎总可抵挡一阵。可是当他向四面八方调集援兵时,问题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八十四军莫树杰率师去平汉线:四十八军区寿年全部家当放在皖东和潜太;驻滕家堡的三十九军刘和鼎虽有部份兵力,但将面临大敌;仅第七军有个师驻六安,离金寨较近(二百三十华里),军长张淦却报称合肥大蜀山敌人己在蠢动,不能调援。
形势的危急,从外围调兵来援,虽非绝望,但“远水不能救近火”己成定局。将军只好走第二着棋,把警备团、保安团、县常备大队统统调去守第二道防线?松子关。
再说这三个部份拼凑在一块还不够一个团的兵力,二十九日在飞机场却表演了一次装磺门面虚张声势的防空演习后,三十日一早,突然调往松子关。这既无统一的指挥,谁愿先行挡头炮,免不了途中扯皮,只好大和尚使小和尚,县常备大队开路,警备团、保安团尾随在后。其实松子关并不是送死关,敌人并没有从此处经过。
三十、三十一日,将军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滕家堡、松子关这一线。松子关确实重要,它不仅是南北交通要道,也是鄂东至金寨的通途要道,更是兵家必争之地,捻军优秀领袖龚德柱就战死于古关前。不怪保定出身的老军务,双眼直瞪着这个要塞,无奈敌人不来此攻坚。
三十日,敌人大张旗鼓压向滕家堡三十九军阵地,势有一触即发的可能。岂料当日夜晚,敌人竟不声不响插向僧塔寺(僧塔寺属罗田,在滕家堡之东)三十一日直达立、罗交界的瓮门关:另一股敌人由麻城境出动,经木梓店于一日抵立、麻交界的长岭关。
两路敌人入境,将军才觉中了敌人“声东击西”之计。一着失措,颓势无法挽回,不仅注定桂系的输局,也给大别山人民带来一场空前的浩劫。
愧对关山由罗田入侵的东路之敌,是敌之主力部队。其兵种有:步兵、骑兵、炮兵,约四千人(包括伪军民扶),并有飞机配合。因山大飞机没派上用场。
敌人到达瓮门关,即发起猛烈攻击。瓮门关守军为保安第九团农学民部,有一个营的兵力,驻守距瓮门关三华里处关王庙山上,筑有防御工事。瓮门关又名崇义西关,坐南朝北,必须据关南面分水岭有利地形而守。农学民部总算顽强,与敌人激战四个多小时,直到阵地被摧毁撤出。
敌人进入瓮门关,没走前贩经燕子河达流波再插立、流公路,而是择捷径,向北横穿后贩,翻越摩天高峰四望岭。四望岭不仅高,而且陡,只有一条牛路可通,人能勉强攀登,马匹辐重不易通行。所以敌人花了一夜时间,才过得岭,进入泅洲河。泅洲河是一条长达十华里的狭窄深谷,西南尽头处为高大的石景山。在古木参天的石景山山脚下,隐蔽着桂系六个子弹库。这批军火,是抗日战争初期第五战区由湖北老河口运来的。运来时,经前贩绕道进入这个大山晃音里,连当地人都不清楚这儿有军火库。敌人却异常熟悉,在两小时内,将六个子弹库的军火全部销毁。
事后二十二集团军总部派人来检查,发现黄氏祠子弹库大梁被震飞到山顶上,大家很惊奇。军火库主任说这个库贮存的是炮弹、地雷,所以威力大。元旦在飞机场隐约听到的炮声,可能是地雷炮弹的爆炸声。
敌人的行军昼夜兼程,夜晚借烧路边村庄照明。行军前面有一组人,大部份是穿黑衣服的敌伪汉奸,携有一本极为详细的地图,载有村庄小道,连路边的特征大树、土地庙都绘在上面。他们每走到一个岔路口,就打开地图对照,给后面的敌人做出前进路标。所以敌人通过深山大泽、茅草蹊径,能毫不迷失方向。
当然会奇怪敌人从何处获得这份详细地图?“立煌事变”后,关于敌人进攻得逞,传说纷纷,聊得有鼻子有眼睛:在十一集团军总部有个杂牌子张高参(即高级参谋,一般为少将军街),与桂籍当权者争夺京剧名演员张婉华,被李品仙革职。这个败类一忿之下,竟到武汉投了敌,把桂系在大别山的全部军事秘密泄露无遗。此人此事真假待考,但二十一集团军有卖国贼,是可以肯定的,就拿敌人炸毁六个子弹库一事,也可以证实。
从泅洲河到龙门石,由于连绵高山横亘,这三十华里的蹊径不是上陡岭,就得下溜石壁,可以说无一脚坦途。所以敌人虽于拂晓在泅洲河开拔,但先头到达龙门石的己是下午一点多了。尾队、马匹、辘重夜晚才到齐。敌人在龙门石将掳来的十余名群众押到河滩,用火活活烧死。龙门石小店子一余姓妇女被敌人轮奸后,用刺刀捅死。天黑殿后的敌人把河边堆放的杉树及龙门石小店子烧着照明。敌人翻越马面山,插向西,直趋八河方向。
敌人不在火线上一般不开枪,抓住人用刺刀捅,抓不住,也不追赶。大概怕误了行军时间。由于这个原故,有些人还藉此得免于难。如果被逮住很难活命。
敌人从龙门石经大别山产药盛地?抱儿山麓下到溪水纵横的上下八河。先卖的敌人于元旦晚即到达下八河,等待后续到齐,已近午夜。敌人估计桂系会在公路边茅坪设防,故在此稍停作战斗准备。敌人于二日黎明前膛过茅坪背后的西河,悄悄地扑向茅坪小街。
这一段蚕丛鸟道,虽不是吴承恩笔下的“八百里流沙河,亘古无行人”,但颇多军事上绝地天险一夫挡关万夫莫开的要塞,竟让敌人畅通无阻,肆意践踏,能不愧对关山,岂不是民族史上莫大耻辱。
血洗茅坪
茅坪位于旧六立公路,后滨西溟河,是流波至金寨中途一个小集镇。抗日战争时,因安徽省府迁来金寨,过往行人多在此食宿。
元旦晚上,茅坪小街住满了庐江、舒城两县解往金寨的壮丁和运输军用品的民伏及商贩,子夜时又从金寨奔来六位安徽学院的学生。饭店客满,这几位学子只好在街头学起周公来,坐以待旦。迎着启明星的弱光,几位野宿的学生朦胧中看到戴钢盔的向他们袭来。出于求生本能趋使,六人猛然跃起,从敌人刺刀空子中窜出。敌人怕惊动街内,没有理会这几个兔脱的,仍然端着刺刀向街内摸。
解送壮丁的,怕这些强行抓来的人逃跑,把他们关进几间坚固的房子里,外面放双岗。当敌人接近时,哨兵连声口令,见无人买帐,就稀哩哗啦放了几枪,打死、打伤敌数人。惹得敌人兽性发作,攘倒门岗,把二百八十四名壮丁拖出来,剥去衣服,全部用刺刀捅死,没有一个幸免。这群无人性的野兽仍未惬意,继之把搜出的民伏、群众、商贩数十人一并杀死。总共遇难的三百多人(一说四百余人)。
历史见证物今尚在,茅坪公路上首的大坟家,即二百八十四人埋骨处(殉难的群众和民佚不在此家内)>o当时他们的年龄二十出头,三十不足,谁不是春闺梦里人,该有几多人家哭声哀?
六位大学生算是幸运的,没遭劫数。其中流波镇的许贯之闪过敌人的刺刀,没跑几步就在公路边菜园篱笆内伏下,目击了敌人这场大屠杀。
敌人在茅坪停留时间很短,完成它的烧杀任务后,迅速上公路,向西行。这时天已微明,看得较真切:敌人身上及轿子、马匹全部披着白外套,成一路纵队,约三小时才走完。包括所抓民佚估计约有四千人,三百余匹马,轿子数乘,伤号抬子几十副。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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