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君武评传

鹰飞倒仰

马君武评传
赓士公乡，口‘、切，，飞人
马君武，桂林人，初名道凝，字厚山，后改名马同，字君武，游
学日本时，又更名马和，光绪七年六月二十二日(元公1881年7月
17日)诞生于恭城县署。当时他父亲马衡臣应聘为该县的刑名慕
友。君武自幼聪慧，六七岁时，就曾以“鸟鸣春”对老师出i的
“鸡唱午”的三字对，深得老师和他父亲的称赞。九岁时丧父，
家境艰难，靠亲友资助和母亲劳动所得，维持生活。他母亲每晚
在如豆的油灯下，课子读书，又送君武到亲友家搭馆上学。十四
五岁时，就熟读了《书经》、《唐诗》等大量文史书籍，及著名
古典小说，学会了作“八股文”，为他今后深邃博渊的学术，成
就，奠定了坚实基础。
马君武一生不仅是一位科学家、旧民主革命的政治家、教育
家、诗人。首先他是一位真诚的爱国者。虽然他至晚年仍未找到
救国图强的正确道路，但他热爱祖国之心，愿祖国科学发达，国
势富强、不受外侮之志，则贯彻于他一生的言行之中。
一、从崇信变法到服膺革命
马君武生长布中法样争前后、祖国日益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
社会的时代。光绪二十年(甲午，公元1894年)，中日战争爆发
了。这时，表舅父陈俊卿等长辈们对战事失利的愤慨，对李鸿章
卖国的咒骂，对割让台湾、辽东的“悲愤填膺”，对台湾人英勇
抗日的“兴高彩烈”，对唐景籍、刘永福的推崇，对最后战败的
惋惜，及随后从台湾归来的桂林人说的抗日故事，都深深的感染
了这刚满十四岁少年的心灵，培育了爱国、救国思想的根苗。光
绪二十三年(公元1897年)正月，康有为再次到桂林，成立了圣
学会，出版《广仁报》，创办“广仁学堂”，宣传维新变法思想，
马君武随从比他年长的朋友、圣学会会员龙泽厚(积之)、况仕
任(晴桌)、龙应中(伯纯，清道光辛丑科状元龙启瑞孙子)，
常去听康有为讲学，由此接受了变法维新思想。并用马同的笔
名，在《J“仁报》上发表文章。
光绪二十五年(公元1899年)，马君武考取新办的桂林体用
学堂，主持人正是他崇拜的前“台湾民主国总统”唐景箱，唐兼
教经学，在讲课时，常议论当时国内外时事，马君武认真学习英
文、尤爱算学，对陆(象山)、王(守仁)心学及宋元、明儒学
案也很认真阅读，此外，他还大量阅读维新派的《上海时务报》、
澳门《知新报》，及西方传教士刊行的介绍西方近代自然科学的
书刊，曾对同学表示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志向。这时，
开始接受了西方近代科学思潮。第二年，该校发生学潮，形势紧
张，七月，马君武便离开桂林去新加坡，找到了康有为。这时，
康有为正策划由唐才常社湖北、安徽各省，徐勤在广东起事“勤
王”，企图以武力逼慈禧让步，使光绪复出。便布置马君武速回
广西活动，以资策应。迫他回到桂林，唐才常起事已失败，马君
武便隐居家中。数月之后，应龙伯纯之邀，偕母亲同去广州，就
读于法国教会学校不崇书院，学习法文并西方自然科学。不久，
又转赴上海，入震旦学院学习法文。由子他勤奋学习，且天资聪
颖，法文进步很快，为了解决生活费用，他翻译出版了《法兰西
革命史》一书，这是他第一本翻译出板伪书、籍，后来又翻译了
《代数学》等几本书。
光绪二十七年(公元1901年)冬，他得到广东东莞县知县刘
德恒的资助，东渡日本。在横滨见到了原已相识的康、梁弟子汤
觉顿，后又见到了梁启超。这时，梁启超正另出版《新民丛报》，
君武“初至日本时，颇穷困，辄作文投诸报馆，以谋自给”
(《马君武诗稿.序》，民国二年出版)。计自该报第7期至35
期，共发表译著共10篇。
自光绪二十三年(公元1897年)接触龙(泽厚、应中)况
(仕任)，并亲聆康有为讲学，至二十八年(公元1902年)初在
日本与梁启超共事，这时马君武的思想，明显地表现在他当时所
写的《感怀》(庚子年作于新加坡)、《归桂林途中》(庚子深
秋，自新加坡归桂林途中)、《赠腌民二郎》、《寄呈任公先生
三首》等几首诗中。
“诗言志”，马君武上述几首发表在梁启超套主编的《清议
报》(第五十六、七十八册)上的诗说明了他当时的政治思想与
哲学观点:
首先，在中日甲午战争后，中国巳面临着一个被列强“瓜分
豆剖”的险恶局面，优游吴鹿、荆棘铜驼、印度沦丧、波兰瓜分
的亡国惨事，引起了诗人如屈原在《离骚》中所抒发的爱国忧
思，和对四万万同胞被置于列强刀下、炮口的耽心。
其次，他看到了清廷的黑暗腐败，认为只有，’勤王”、“维
新”、“救圣躬”，才能“救亡”图存，才可保“支那不全亡，。
在诗里，也表达了他对维新“党人”及其“魁杰”康有为、梁启
超的无限推崇。
再次，他在“理道探诸教、兴亡洞各邦”之后，接受了“物
竞无择，适者生存”的天演论(进化论)的理论，认为只有“宝
剑自磨”、“合大群”，才能使我国立足于“剧烈争存遍地球”
的现代，不致亡国、灭种。
马君武到日本之初，虽与梁启超过从甚密，且在梁赴美时，
还曾一度代理过《新民丛报》的主编，但由于他如饥似渴的阅读
资本主义理论书籍，学习近代科学知识，他的思想已在逐步地发
生变化了，这表现在他于《新民丛报》第7期至35期(1902年5
月8日一1903年8月6日)发表的10篇译著中。在这些文章中，
他通过歌颂法国爱国女英雄贞德(《女士张竹绮》附诗)、菲律
宾的爱国者(《茶余随笔》)及其他文章，表达了强烈的爱国思
想;他初期的“保国”同“保皇”的联系不存在了，“维新”、
“勤王”、“圣君”等字句不再在他的诗文中出现了，相反地，
他推崇反抗专制的英国浪漫主义大诗人拜伦、由保皇党转向反对
专制与教会的法国大作家雨果。在马的论著《赋税论》中，他把
矛头指向专制君主，批判“专制之国，君主使人民死，人民不得
不死”，主张“赋税既纳入国家之手，其开销之也，万不可违背
办公事图民益之目的，苟不肖之君吏，营私侵吞，其罪与盗坚异”。他引用美国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的历史，说明君主横征
暴敛的结果就是人界起来革命。在《弥勒约翰之学说》一文，他
介绍了英国资产阶级哲学家、经济学家穆勒约翰的自由说、女权
说、哲学等学说，他说:“我国虽然开化五千年，但我国人至今
犹茫茫，不知自由为何物，青制之ZF，把人民当作奴隶，压制
他们言论及著作，人虽噪口结舌，不敢言论，垂头丧气，不敢著
作，是不待敌国异族之侵袭，而其国为已亡，其国人为已死矣。”
接着他指出:“自由与生命，二者不可须臾离，自由与生命的关
系，比之财产与生命的关系，尤为重要。”在同一文中，他还介
绍了穆勒的女权理论，指出:，“凡一国而为专制之国也，其国中
之一家，亦必专制焉。凡一国之人民而为君主之奴仆也，其国中
之女人亦为男人之奴仆焉。二者常若影之随形，不相离也。人民
为君主之奴仆，女人为男人之奴仆，则其国无人，、_无人之国，不
国也。苟欲国也，必自革命始，必自革命以致井国冲之人，若男
人，若女人，皆有同等之公民权始。，’马君薄姆出要革专制君主
的命，争“国中容人找的“公民权”，_这已与其厚半的一“改制圣
君恩”、“铁屋赢台救圣躬妙的维新变法思想大相通庭了。
同时，他还从达尔文《物种由来》一书选译了《达尔文天择
论》、《达尔文物竞论》二章(1919年始译完全书出版，名为
《达尔文物种原始》)。他还从社会有机论创始人斯宾塞的《社
会平权论》一书中，选译了《斯宾塞女权论》，单独由书局出版
发行。这说明马君武不再学康有为用“公羊三世”说来作为其维
新变法的理论根据，而采取了达尔文的进化论，但在解释社会发
展时，又未跳出斯宾塞的社会有机论，协影响了他终生对社会阶
级和阶级斗争的看夕然当然，马君武主张自强、奋斗，做竞争中
的优胜者，在“剧烈争存”中去求生存，则又是他得出的不同于
斯宾塞理论的结论。
光绪二十八年(公元1902年)，是马君武从保皇维新到民族
革命彻底转变的关键一年。是年初，浙江人章炳麟再次到达日
本，马君武立即受到他那强烈的革命情绪的感染。夏历三日，
章氏在东京发起组织“支那亡国二百四十二年纪念会”，马君武
即为该纪念会十名发起者之一，说明他在行动上已参加了革命的
行列。之后不久，他就参加了兴中会横滨分会。9月，孙中山自
河内抵横滨，马君武由日人官崎民藏介绍，见到了孙，听取他的
革命主张，对孙佩服之至，他经过比较之后，曾对人说:召康、
梁者，过去之人物也。孙公，则未来之人物也。”(邓家彦:
《故工学博士马君武少年软事》，见《马君武_先生纪念册》)第二年春
节，各省留日学生千余人，在东京举行新年团拜，并欢迎清廷派
赴日本考察的贝子载振，清驻日公使蔡钧及留日学生监督汪大燮
亦在座，马君武根据孙中山事先的嘱咐，子团拜礼毕后，即登台
演讲，历数满洲吞并中国之历史，主张非排除清廷专制，恢复汉
人主权，不足以救国。声泪俱下，慷慨激昂，满座掌声，清吏失
色。这标志着马君武与维新派及其思想的彻底决裂，也在海内外
产生字极大的革命影响。
光绪二十九年(公元1903年)
’
七月
一
，马君武考取日本京都帝国大学，攻读应用化学，成为广西第一个自费出洋留学的学生。
在帝大，他除了学习功课外，还博览了斯密、李嘉图、穆勒、马歇
尔诸名家的著作。光绪三十一年(公元1905年)六月，孙中山自
欧洲来东京，筹建中国同盟会，马君武积极响应，参加草拟章
程。七月同盟会正式成立，被孙中山指定为执行部书记科负责人
(即秘书长)因尚在上学，未就职，但仍任广西支部长(后称主
监)。十月二十日(n月26日)同盟会机关报《民报》正式创
刊，马君武任主笔之一喀
《民报》创刊号上发表了马君武撰写的洲世界第一爱国者
一一法兰西共和国建造者甘必大传》。他通过记述甘必大执行律
师业务时，在法庭上为“布丁案”被告新闻记者辩护，终使被告
获无罪释放的经过，来歌颂19世纪法国资产阶级政治家、共和党
领袖、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捍卫者甘必大的爱国、争民主共和的
行为。并借甘必大之口抨击清廷:“变法杀人，岂非极野蛮之国
中乃有之乎?”“公理不可埋没也，一时埋没之，过一时则又明
矣，一国之人不可尽欺，一国之人虽可尽欺，其如天下何?”
“我敢信、我国家终有人道复明之一日，终有人人平等之一日，
终有人人自由之一日。”控诉清皇朝专制黑暗、误国害民，提出
争平等、自由之要求，并充满了必胜的信心。马君武讽示国人:
清皇朝作恶多端，不久定将像路易·波拿巴皇朝一样，遭到覆
灭，中国也定有如甘必大一样创建共和的人物出现。这完全符合
同盟会刚确定的“驱除鞋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
的资产阶级革命纲领的精神。
接着在《民报》第二号上，又发表马君武的《帝民说》，他
以向尚处于专制统治下的国人，介绍18世纪法国启象思想家卢核
的资产阶级政治理论社会契约论(民约论)和主权在民的学说
(即帝民说)为己任，他说:“今之真知卢肠，输入井真理于方
醒之中国者，乃自予始也。”在这篇论文中，:他于介绍了卢梭社
会熟约论、主权在民说的主要内容之后，用卢桩的理论对照当时
中国的实际，他感慨地说:“由是言之，帝权为个人之总体，个
人为帝权之分子，故人民即帝王，帝王即人民，不可离也。吾国
旧政学家，谓天子为天之子，为至尊，人民为庶民，为小民，为
下民。呜呼生读襄至尊，犯上作乱，其罪盖不可胜诛也!”其
次，他高度评价了卢梭社会契约论、主权在民说对18一19世纪欧
洲资产阶级革命的重大意义，说明他介绍此说给国人之目的，在
于唤起“知识王变”、通过“大革命之炸裂弹”，使我国步入
“文明之世界”。在这篇文章中，说明马君武所信奉与追求的，
是一个三权分立的、人民享有自由、平等、选举权、罢免权的资
产阶级民主共和国。
马君武的上述政治思想，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是进步的，
有积极意义的。对中国资产阶级推翻封建帝制、建立共和国的民
主革命，起了舆论准备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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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君武将他崇奉的三权分立制，付诸政治实践之中。在他作
为六人小组成员之一，负责草拟的中国同盟会会章中，就大体上
采用了这一原则，在总理之下，设立执行、评议(后改为议事)、
司法三部，使行政、立法、司法三权分立。后来，在辛亥革命成
功后，他与景耀月等被推起草《大中华国宪法草案》，其中也采
用了三权分立的原则(此草案后未获临时参议院通过)。
中国同盟会的成立及《民报》的出版，引起了清廷的惊慌与
恐惧，于是由清驻日公使向日本ZF交涉限制中国留学生的革命
活动。1905年n月间，日ZF颁布《关于许清国人入学之公私
学校规程》)简称《取缔留学生规则》)，无理压制中国留学生
的革命活动，这激起了留学生们的义愤。于是，在光绪三十二年
(公元1906年)夏天，马君武便毅然弃学，和其他留学生一起回
到了阔别近五年的祖国。归国前后，他写作了《华族祖国歌》六
首，抒发了以革命手段挽回祖国于危亡的爱国情怀。
归国后，他应聘为新创办的上海中国公学教务长，兼教化
学。时该校卖为向盟会进行革命活动的据点与联络站，很快就引
起了清两江总督端方的注意，准备逮捕马君武。幸得两广总督岑
春煊的帮助，电商广西巡抚张鸣歧，以官费生资格保送去德国留
学。赴德途中，他又写下了《去国辞》、《自上海至玛赛途中得
诗十首》等诗。1907年秋，他进柏林工业大学，学冶金专业。功
课至为紧张，他利用“夜间余暇”，还翻译了《矿物学》、《平
面几何学》等书。1911年夏毕业，得学士学位。
二、建立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的奋斗与失望
1911年10月，武昌起义胜利。马君武于n月初回到上海，准
备实现他建立欧美式的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的理想，使祖国不再
受列强欺凌。然而，他遇到的，却是一连串的失望。
n月30日，他到武汉出席各省都督府代表联合会，被推参与
((j陆时ZF组织大纲》起草工作。自此，开始了他的职业政治家
生涯。他主张实行共和政体，并投票选举孙中山为临时大总统。
但软弱的中国资产阶级，却屈服于帝国主义及其代理人、北洋军
阀头子袁世凯的压力，会议同时又决定请孙中山致电袁世凯，表
示如果袁“拥护”共和，孙中山即让出大总统的位置。
1912年元旦，孙中山宣誓就职，马君武任实业部次长，代理
部务，他雄心勃勃，本想为中国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大干一番。他
为了维持共和政体、·限制袁世凯上台后的权力，曾与另外几个代
表，提出了临时ZF组织修正案，即规定总统定制官制、官规，须
得参议院同意。但2月13日，孙中山在获知袁世凯“拥护”共和
及清帝宣布退位后，辞去临时大总统职务，15日参议院选举袁世
凯为临时大总统。马君武对这种向封建买办势力拱手让权的做法
是极力反对的，他赞成黄兴率兵北公以迎袁为名，乘机消灭北
洋军阀的主张，反对宋教仁只要实行责任内阁制，即可限制袁的
权力的意见。3月10日袁世凯就临时大总统职于北京，随之，参
议除迁往北京。这时，依附于北洋军阀、由封1建官僚政客组成的
共和党，在参议院居于优势，宋教仁为了开展“议会斗争”，乃
联合几个小党于8月25日成立国民党，马君武被选为29个参议之
一。由于这个党的纲领比同盟会倒退，失去革命性，马君武对之
并不积极，只担任了一个上海交通部(国民党在各交通口岸的组
织)名誉总干事。g月9日，孙中山接受袁世凯ZF任命，为全
国铁路督办，马君武则为铁路总公司秘书长，计划十年内在全国
建成20万里铁路。10月，在正式国会议员选举中，国民党在整个
选举中取得压倒性胜利，马亦当选为参议院议员。袁世凯乃欲用
巨金收买宋教仁为己用，不成，于1913年3月20日买刺客杀宋于
上海车站。
当时，孙中山和马君武等正在日本进行考察，闻讯赶回上
海。4月13日国民党人举行宋教仁追悼大会，马君武代表孙中山
致祭并讲话，他说:宋教仁是死于“官僚派”(指衰世凯)之
手，宋死后，民国是否与之俱死，在于能否战胜“官僚派”，他
希望国民党人竭尽心力，与“官僚派”斗争，坚持共和政治。自
此，马君武追随孙中山，投入了反对袁世凯、保卫资产阶级民主
共和制的斗争。在国会中他极力反对袁ZF为扩充军队、图谋镇
压革命与五国(英、法、德、意、俄)银行团签订的250。万镑善
后借款合同，奔走江西、广西筹划起兵讨袁的“二次革命”，结
果，由于国民党“人心之涣散”(孙中山语)，二次革命于8月
宣告失败。这时，马君武已感到自己“不宜于政治生活”‘陆贵
边:《海舶相逢》。见《马君武先生纪念册》第40页)，便和中
华书局签订了一个为期三年的译稿合同，凭着这笔稿费，于1913
年冬，起程赴德。翌年入柏林大学研究院研究农业，后又兼任波
鸿(今波恩)化学工场工程师。1916年以蚕丝7种元素之分析论
文毕业，获工学博士学位，为我国留德学生获此学衔之第一人。
是年秋，他自德回国。
这时，袁世氰已吮夕黎元洪任代理大总统，段祺瑞任国务总
理兼陆军部长，一依靠石本帝国主义的支持，独揽ZF大权。r原选
国会复会，内部派别林立。国际上则第一次世界大战正在激烈进
行。1917年，3月10日，国会通过与德绝交，同日，孙中山致电
段ZF，请在欧战中保持中立。而段祺瑞却为了取得日本的贷
款，以扩充其皖系的实力，便应日本的要求，力主对德宣战。在
国会中围绕“参战”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以梁启超为首的
研究联(初为宪法研究会和宪法讨论会，后合并而成)，附和段
祺瑞，主张对德宣战，而原国民党(1913年n月已为袁世凯下令
解散，孙中山己于1914年7月建立中华革命党)议员则反对，马
君武和他丙辰俱乐部成员反对尤烈，在一次国会会议时，有政学
会议员李肇甫者力主参战，马君武大声叱之为“放狗屁”，并以
手杖击之，连说“打狗、打狗。”(陶菊隐:《督军团传》，第
51一52页)马君武还指斥梁启超的主张陷中国于危险境地，不惜
与梁启超决裂。5月10日，国会拒不通过对德宣战案。这时，
黎、段争权，接着演出了一幕“清帝复辟”与“再造民国”的丑
剧，黎元洪为辫帅张勋所迫，宣布解散了国会。
国会解散后，马君武回到上海。7月，孙中山在广州发出
“护法”的号召，马君武乃南下广州。8月25日，150多名抵粤的
国会议员举行国会非常会议，通过组织护法军ZF，推举孙中山
为军ZF大元帅。9月10日，孙中山就职，马君武任军ZF交通
部长，兼广州石井兵工厂无烟火药工场总工程师。
旧桂系军阀两广巡阅使陆荣廷、云南军阀唐继尧等，并非真
心拥护“护法”，他们联络政学系，勾结直系军阀，排挤孙中
山。1918年5月4日，操纵非常国会通过废大元帅制为总裁合议
制，剥夺了孙中山的领导权，孙乃于20日愤而离开广州。马君武
亦返回上海，从事译著活动。
旧桂系陆荣廷集团，是一个封建的、贪婪的、野蛮的军阀集
团，不打倒他们，在广西实行民主共和政治是不可能的。于是，马
君武便和旅居上海的广西革命人士，于19幼年3月，组织了一个
“改造广西同志会”，以联络广西省内外的存志之士，为打倒陆
荣廷、改造广西为奋斗目标，马君武被推为该会会长。
8月，孙中山命陈炯明部进击盘踞广州的旧桂系军阀，10月，
桂军撤出广州。11月28日孙中山自沪抵广州，翌日通电宣布恢复
军ZF，马君武任秘书长。
1921年4月7日，非常国会两院联席会议通过中华民国组织
大纲，选孙中山为非常大总统。5月5日孙宣布就职，翌日任马
君武为总统府秘书长。6月，孙中山任陈炯明为总司令，分兵三
路讨伐陆荣廷，陆军节节败退，8月占南宁，陆荣廷通电下野。
孙中山任命马君武为广西省长，并对改造广西同志会的人说:
“我使一个不贪财也不惜死，既能文也懂理工的人做你们的长
官。”这是孙中山对马的评价。马君武首次独当一面，又系服务
桑梓，本拟大展雄图，拟订了一套禁烟、禁赌、整顿金融、发展
实业、修筑公路、兴办教育、澄清吏治、建立新军的计划，以改
造广西。但广西军事大权掌握在善后督办陈炯明手中，粤军纪律
败坏，民怨佛腾，财政支细，金融混乱，陆荣廷军旧部遍布各
处，踞地自雄，欲招新军，晌械无着，派出县长，无法履任，政
令止于省会南宁，马一筹莫展之际，唯有与一二亲信“深宵坐密
室中，一灯相对，时而愤怒填膺，时而嘘啼太息，究亦无如之何
也。”(吕一夔:《马君武先生长桂时之回忆》，载《马君武先
生纪念册》)所拟计划，能实行者无几。
1922年4月，陈炯明部退出广西，陆荣廷旧部卷土重来，政
局更趋不稳，马君武亲信部队仅一卫队营，出于无奈，乃于5月
2日(旧历四月初六)，率省长公署人员、家属、卫队乘船东
下，次日，行抵贵县，驻军李宗仁部俞作柏企留马以“挟天子而
令诸侯”，又想夺其晌械，便开枪袭其坐船，马爱妾彭文蟾中弹
损命，数千册书籍及许多未刊行的诗文译稿，散失殆尽。马乃于
22日向广州总统府递交了辞呈。6月16日，陈炯明在广州叛变，
8月9日，孙中山离广州前往上海，马君武也到达上海。
南宁的“困处愁城，长吁短叹”，贵县的“差不多丢掉性
命”，使马君武从政十余年来的酸甜苦辣一并涌上心头:封建军
阀的误国、国民党人的不肖，·革命者力量的薄弱，民主建国的不
易，加上自己正直的性格，对官场恶习的不愿随波逐流，看不到
前途、找不到出路的迷惘，于是他对政治t’J已灰意冷”了。事
后，他曾多次说:“实在令我痛心，以后我再不从事政治生活
了。”(陆费邃:《海舶相逢》)“本人已灰心到极点，绝不敢
再问政治。”(民国十七年《新广西旬报》，第2卷第12期)他
到上海后，便在宝山县杨行镇买了二十亩土地，埋头于亦耕亦著
的生涯，与政治隔绝了。
这时，在中国大地，正发生着一个史无前例的大变化。1921
年7月下旬，中国共产党成立了，孙中山在深刻的自省与走投无
路之际，从俄国十月革命与中共的成立，看到了中国革命的希望
与前途，尤其是在经过1920年秋、1921年冬在上海和桂林与第三
国际代表魏辛斯基、马林的接触，读过了1922年6月15日中共中
央第一次对时局的主张，此次回到上海，便于9月间邀请共产党
人陈独秀、李大钊等人参加，研究改组国民党的计划。1923年1
月受孙中山委派的滇、桂军司令杨希阂、刘震寰，击败陈炯明，
2月21日孙中山抵达广州，任大元帅职。经过一年左右的酝酿、
·
准备，孙中山于1924年1月20日在广州召开了中国国民党第一次
全国代表大会，通过了《宣言》，确立联俄、联共、扶助工农三大
政策，将旧三民主义发展为新三民主义，同意共产党员与社会主
义青年团员以个人资格加入国民党。这使国民党获得了新的生
命，中国人民的反帝反封革命开始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而国民
党内的右派分子则反对联共的政策，这年11月，正当孙中山北上
之时，章炳麟、田桐、居正、冯自由等在上海开会，通过了《救
国护国公函》，号召“同盟旧人重行集合团体”，反对联共与中
山北上。马君武自抵沪后，‘隐居于杨行忆文园中，种果、养蜂、
译书，不问世事，只偶而参加为数不多的学术性会议，·他自己在
政治失望之后广既找术到新的出路，·又呼吸术到时代的新气息，
思想停滞了，重感情的他，便被昔日老友章炳麟、冯自由等拉
拢，出席了这次集会，并在《公函》上签了名。因此，在1926年
1月召开的国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被开除国民党籍。马
君武此举无疑是错误的，说明他在政治上停滞不前了，掉队了，
不象孙中山那样“顺乎时代之潮流”，不断发展前进。但他自那
以后，未再参与过西山会议派的反动活动，没有继续滑下去。
是时，正值北伐大革命的前夜，北洋军阀段祺瑞ZF，为了
捞取政治资本，便向各国交涉取销领事裁判权，需要一个有名望
的人来主持其事，经过章士钊的推荐，于1926年1月7日，任命
马君武为许世英内阁的司法总长。马由于对整个革命形势及北洋
军阀的本质认识不清，天真地以为是“事关国权”，遂“勉从其
请”。但由于马主张查办去年4月段ZF与法签订之《中法协
定》中，同意法占庚子赔款份额按金价计算，致须多付关银6200
余万两之事，3月4日，趁许世英内阁辞职，另由贾德耀组阁之
时，乃免其司法总长职，改任其为教育总长，马辞不就职。自
此，马君武便息影政坛了。马君武为在中国建立一个资本主义民
主共和国的努力，最后以失望而告终。

鹰飞倒仰

马君武究竟想建立一个什么样的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呢?从
他的译著、讲话及其有关资料中，可以窥见一二。
在政治上1911年11月初他回到上海，自9月起至12月底，
在上海《民立报》发表社论十余篇及其他短评、文章多篇，其中
主要的有:《共和政体论》、《论共和国之秩序》、《论共和国
当速建设国会》沐组织临时ZF问题之解决》、《新共和国外交
之成功》、《言论自由》、《论国人处置袁世凯之法》、《记孙
文最近之运动及其人之价值》等。在这些文章中，他提出了建立主
权在民的资产阶级共和政体，反对君主立宪，组织一院制国会，由
革命党魁担任临时大总统以组织临时ZF等一系列问题的重要意
见。1916年初，他译完《卢骚民约论》，在《序》中写道:“主
权在民之原理，推阐尽致者推卢骚。”他主张现代国家应实行代
议制，不应实行独裁制，人民应有主权与自由。1930年他任上海
中国公学校长时，兼教近代文化史，在讲授“近代政治制度”一
章时，“公然宣称中国应行代议制”，对国民党“以党治国之主
张”，“低毁”“不遗余力”(《申报》，民国19年10月26日第
14版3栏)。在代议制的国家中，应实行宪政。同年，他在上海
大夏大学作的《由新式养蜂经验想到新式国家的建设》演讲中，
说:“宪法为治内乱的良方，……宪法完成，国体安定矣。”又
说:“中国如有宪法，国内必定安宁，可以从事机械和各种建
设。如此，则中国有成功的希望。”(《大夏大学周报》，第82
期)他不满北洋军阀的封建专制、国民党ZF的“以党治国”，
他主张用行宪来解决国内各派军阀的混战(时正发生蒋、冯、
阎、李的中原大战)、甚至包括中共的武装斗争。这个办法当然
是行不通的，但在当时代表帝国主义、官僚买办资产阶级、大地
主阶级的国民党ZF打着“训政”的招牌，对全国人民实行封建
法西斯专政的时候，他呼吁民主、和平、行宪，反对“以党治
国”，还是有积极意义的。
在经济上他一方面探讨我国人民贫穷落后的原因，一方面
提出他“富国强兵万的办法。关于我国人民贫穷的原因，1925
年，他在其所著的《失业人及贫民救济政策》一书中，说有外在
与内在两方面的原因，外在的原因是水灾、火灾、凶年、战争、
恐慌、失业，内在的原因是个人的疾病、残废、衰老、懒惰、不
谙生计、儿女太多等，他还认为中国社会不安定的原因是“失业
人数极多……则失业人非当兵即为匪。中国近十数年来兵匪之数
冠于全球，社会扰乱，日甚一日，其故皆在此矣，”他没有从社
会制度、私有制和帝国主义、官僚资产阶级、封建地主阶级的剥
削压榨上去找原因，而把一些现象或结果当成原因，得出了和胡
适“五鬼乱中华”差不多一样的结论。但到193确年，他在《广西
大学周刊》第6卷第4、5合期上发表的《从社会科学的研究讲
到农村经济破产的因素》演讲辞中说:“外国的衣村借款利息，一
年不过百分之三，而我国农民借款利息，每年达百分之二十至六
十，有时达到百分之百，连农民生活都无法维持。我国剥削的制
度如此厉害，农村经济焉得不破产?”他认识到了“我国剥削的
制度如此厉害”，在认识上是前进了一步。另外，他还说:“我
国人民的增殖能力，无论比任何民族都来得迅速，……我国生产
能力既如此低落，加之人口是这样无限量的增殖，其结果造成生
产与消费无法平衡，这样，试问农村经济焉能不破产?”他这时
就看到了人口“无限量”增殖对发展经济的不利影响，是有一定
见地的。
他认为，中国要不亡，就必须“富国强兵”，在1930年出版
的所著之《中国历代生计政策批评》一书中，他主张采用资本主
义的政策，通过发展科学，应用新式技术，开发实业，兴办铁
路，保护民族工业，艰苦奋斗的方法，去作一点一滴的“改
良”。
他为了给中国提供发展资本主义的致策借鉴，他从1920年4
月起至1924年6月止，历时四年又二个月，译完了维也纳大学教
授菲利波维所著《国民生计政策》全书，分《农业政策》、《工
业政策》、《商业政策》、《交通政策》、《收入及恤贫政策》
五册，由中华书局出版。他在为这些书所写的《序文》中，都明
确地讲述了他翻译的目的，及想在中国建立一个主权在民、实施
宪法、发展资本主义经济的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的政治、经济理
想。此外，他还提出了如下几项建议。
发展科学技术“以最新的科学方法生产”(民国22年3月
20日在广西大学演讲:《猛醒，奋斗，复兴中华民族》)“用新
的方法改良工业”，用新的科学技术改造农业(民国22年5月6
日在广西省行政会议上演讲:《破产与造产》。以上俱见《马君
武先生演讲集》第一集)。为了帮助国人学习西方最新科学技
术，他翻译了大量的科学书籍，编辑了《德华字型》，1913年
冬，他在译完《微分方程式》后写的序言中说:“时论之一派，
谓救国在拓植学术，鄙人亦赞和斯论者一分子，故孜孜然以输入
新学术为务。”1916年在留德时编辑的《德华字典》的序言中又
说:“予则以为亡命异域，所以报国者，在输进西欧文明。”
1938年他和著名地质学家李四光在桂林创设了科学实验馆。
兴建铁路，发展交通1923年他在《交通政策》一书《序
文》中写道:“各种生计事业应平均进步。而中国交通事业实最
不发达，既无可行新式车之陆路，水路又不加工修理，全国铁路
不及五千华里，皆为南北军阀所攫取，视为赃物，年久失修夕坐
以待毙。航海业仅一招商局，……成立数十年，船只未出国门一
步，且本国沿海航业亦不能自保。以此种交通状态，欲求农工商
诸生计事业之发达，岂可得乎?”他充分认识到交通运输事业在
发展整个国民经济中的重要作用，民国初年即追随孙中山搞全国
铁路建设规划，任广西省长期间，又亲修了南宁至岂宁四塘段公路
路基，30年代时，又亲为湘桂铁路的兴建而奔走。
发恨和保护民族工商业他在其译著《商业政策》的《序
文》中，批评李鸿章出卖关税自主权，定值百抽五之税，致“内
地工商业不能振兴，又征收各国不行之输出税，以束缚吾国之输
出事业。”希望迅速雪此“降伏制度之耻”。他主张鼓励出口事
业及抵制从外国进口消费品护以振兴国内工业。他在广西大学任
校长时一，不是蓝布长衫，就是灰布制服，他公开宣称，除了眼镜
和手表外，全身上下都是国货。
建立不依赖外国的军事工业1932年12月12月他在厂’西大学
一次题为《从妇女武装说到迎头赶上》的演讲一中，追述了他这一
贯主张:“民七年，我在广东兵工厂主张‘兵工原料独立，。这
就是说，制军器的材料应能‘自给，，不是这样，一切专依靠
人，一个国家直不足以言‘对外作战，。兵工的材料，最重要的
是硫酸与钢铁。民八，我在粤拟议建造硫酸厂，因政局影响，结
果没有弄成。现在梧州这间两广硫酸厂(笔者按:时马兼该厂厂
耸)，前几天已经开工诗，”(见《马君武先生演讲集》:第一集，第
48页)1935月8月14日在南宁一次六学术团体会议上的演讲中，-
他严厉谴责“南京ZF”官员为得“回扣”，宁可用几千万元买
外国飞机，而不用它来开设飞机制造厂的错误(《用科学的力量
打倒洋货文化》，载《广西大学周刊》第10卷第1期)。
植树造林他说造林投资小，收益大。1933年5月6日在广
西省行政会议上，他以欧美各国为例，说明植树造林对开矿、修
铁路、造纸、水旱气候以至风景的重要性，说:“我现在提出一
个新口号:‘以树立国，。，，并希望大家“拿锄头上山去”，搞
“新上山主义”(《破产与造产》，载《马君武先生演讲集》第
一集)。
此外，他还主张“以最旧的方法消费，苦战奋斗去复兴中华
民族”。他以当时日本为例:虽“采取最新式的科学方法生产，
然而消费方面一仍其旧”，说明“世界上各个国家和民族从堕落
而复兴，无不经过一场苦战奋斗”。他反对追求时髦、享受，过
低生产、高消费的生活，他对自己、儿子、学生，都是如此要求
与教导。
马君武的这些主张，都是为了建设一个文明的即现代化的资
.
本主义社会，在政治目标上是不可取也行不通的，但他作为一个
久居外国的科学家，他依据经济规律与自然规律，提出的一些实
现现代化的建议，则包含着份量不等的真理颗粒，对我国今天的
现代化建设，具有着一定的参考价值。

鹰飞倒仰

三、教育救国的理论与实践
马君武自1922年5月辞去广西省长后，虽然感到“政治生
活，真不是我所能过的”，而下定决心“再不从事政治生活了”
(陆费遣:《海舶相逢》)。但作为一个真诚爱国者的他，是时刻
将祖国的兴亡挂在心头的，他有“本位教国”的思想，但工农业
极端落后、政治腐败、战乱仍频的旧中国，他这个工学博士，实
难觅用武之地。1924年9月，福建厦门大学部分因学潮离校的学
生，在一些教授的支持下，于上海创办了私立大夏大学，他们仰
慕这位曾任过中国公学教务长的人的名望，敬请他担任校长，马
君武在该校校董会及师生热忱欢迎下，11月24日就职。自此，他
转入了教育界。1925年4月至翌年初，他又担任过北京工业大学
校长。1926年3月底又重任大夏大学校长。
马君武任广西省长时，粤军总司令兼广西善后督办陈炯明欲
用收编或武力解决的办法，消灭眨桂系陆荣廷的力量。马君武利
用他与陈的关系，曾保护过原属林虎部的李宗仁不被收缴四门山
炮，李“对他的印象极好”(《李宗仁回忆录》上册，第160
页)。又保护过原属陈炳现的马晓军部不被消灭，委他为田南道
各属警备司令，黄绍雄、白崇禧、夏咸是马部的三个营长。黄旭
初时任省长公署军政处总务科长。后来，李、黄、白、黄联合起
来，于1925年秋统一了广西。于是当他们在广西进行全面“整
顿”、企图有一番作为，而打算创办广西大学时，自然就想到了
这位在国内政界、学界都负有盛名、且现任大学校长的桂籍名
人。192了年冬新桂系聘请马君武为广西大学筹备委员。而马君武
自己，“对于家乡广西，仍自有其慕念之情，……此次筹办大
学，乃君武平日素所主张，ZF诸公要君武帮忙，当然是乐于效
力。”(《新广西旬报》，第2卷第12期)
1928年春，他回到广西，进行西大的筹备工作。同年10月10
日，西大正式开学，他担任校长。翌年5月粤桂战争爆发，粤军
占领梧州，西大停办，马君武又去大夏大学任教一年(1929年夏
至x93o年夏)，重任中国公学校长半年余(1930年5月至10月)。
1931年5月，粤军一退出梧州，广西省当局即电请马君武回来恢
复西大。8月，因有人认为广西无办大学之必要，省府又决定停
办，经马君武在省府谈话会上反复陈说，始下定决心恢复西大，
马君武仍任校长。一直到1936年6月，广西省府制定的《高等教
育整理方案》，规定由省主席黄旭初兼任校长，马君武求为工学
院院长而不得，才不得已离开西大。他又不惜降低身份，担任了
广州私立培桂中学的校长。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1939年8月22
日广西大学改为国立，马君武被任为校长，至翌年逝世。计马君
武前后三次出任广西大学校长，历时达8年之久，连同两长“大
夏”，一长“北工”，一长“中公”、一长培桂及执教“中公”、
“大夏”，教龄共长达约15年之久，为国家培养了大量人才，点
得了“北蔡(元培)南马”的美誉。
马君武办教育，决不是在政治上失望、失意之余，“寻得桃
源好避秦”，他是将之作为自己一生的事业、为祖国复兴而奋斗
的工作来从事的。因此，他可以拿低于教授的工资，做多于职员
的工作，把一腔心血浇灌在教育、特别是西大这块园地上。1931
年9月15日他在西大恢复开学典礼上说:“我个人今年巳五十余
岁，其他一切，我都不愿过问，把西大弄好，就是我这一生的事
业。”(((f西是不是需要高等教育》，见《马君武先生演讲
集》第一集，第169页)1924年公历除夕，他在西大纪念周上，
又说:“人类有生存，也有死亡。……过了今夭，我就是五十五，
岁。……人类为什么生活，……是这几千年来哲学上未曾解决的问
题。现在国家和民族处在最严重的时期，生死存亡所系，吾人在
此时期，应焕发一种精神，这就是各人的生活，以国(家，民)
族为出发点，应下最大的决心，此身此世，乃为国族而工作、奋
斗!”(《怎样去建设一个独立国家》，载《广西大学周刊》，
第7卷第14期第1一2页)这既是自肺腑的剖白，也是对广大青
年学生的期待，把“为国族而工作、奋斗”提到人生观的高度夕
表达了一个真诚爱国者的可爱的拳拳之心。
马君武为什么将教育作为自己毕生的事业、作为其救国家民
族工作的途径呢?他自己是这样答复的。1933年5月8日在南宁
军校作题为《民族文化与民族复兴》的演讲中，他不同意国家社
会主义者张君励的“文化落后，也“可以负起复兴民族的责任，负
起救国的责任”的说法，他说.“什么叫文化?英人有文化与文
明之别，文化是属」于精神上的，文明是属于物定方面。……我们
要民族的自存，要有精神的文明，要为国家牺牲，要为民族工
作。……不过，若物质文研落后，精神也无所用。”(见《马君
武先生演讲集》第一集，第92一97页)即是说，欲使一个国家强
盛，精神文明的建设和物质文明的建设同等重要。怎样去建设以
为国家民族奋斗、牺牲的爱国主义思想为中心的精神文明呢?他
主张学习菲希特创建柏林大学的做法。菲希特于16世纪初普法战
争德国战败后，于1809年成立该校，其目的在于“从一间大学做
起”，“养成健全不拔的真精神，对祖国具有热情，对朋友表现
信心，不惜牺牲一己，以谋民族国家的福利。”“以大学做基
础，从事提倡，把这种真精神极力讲求普遍化，推广到整个民族
间，……鼓舞起其国民爱国热情和牺牲精神，……果然不错，…
到1813年，英普联军即大败法国的拿破仑。”(《柏林大学立校
的真精神》，载《马君武先生演讲集》第一集)“从一间大学做
起”以达到救国的目的，这是他从事教育工作的第一个原因;其
次，他认为:要把国家建设好，要把各种事业办得好，“各种职
务，应该用各种专门人才担任，，，这就“必要养成各种人才、各
种专家”，而“专家并矛是天生的，必须经过训练与实习，，因
此，就必须开办学校，有计划地、均衡地培养各个方面的人才。
(1933年5月于广西省行政会议闭幕典礼上演讲:《生产人才的
养成》，载《马君武先生演讲集》第一集)。他致力教育事业，
正是为国家建设培养各种人才;再次，他在上述的演讲中，还
说:对于专家，“应用其所长，莫以为专家，什么也能千。，，他
这个学识渊博、精通英、法、德、日四种外语，文、理、工、农
都擅长的工学博士，搞政治虽不是他“所能过的”，但搞教育，
则完全是“用其所长”了。
因此，他对教育、尤其是大学教育培养的方向提出了一个中
护。、，三个目标。，。33年9‘月，拖在’‘《奋斗、土作与生产》演讲中
说，‘“孚些什公禾领去‘收复失地，，，去·‘复共币单民族，1户这
也就是目前中国新青年责无旁贷的工作。所以，西大……就确立
了三项教育目标，养成青年学生:一、科学的知识，二、工作的
技术，三、战斗的本领。以达到救国的大目的。”(载《马君武
先生演讲集》第一集)1935年7月29日在《目前中国青年应有的
三大运动》演讲中，提出要开展一种“爱国运动”，并针对这年
6月15日章炳麟在天津大公报发表的《论读经有利而无弊》一文
中，提出的救国家于灭亡之道，“舍读经末由”的观点，说:
“在这国家危亡的当中，读经是不许可的。我们须得研究实用的
科学知识，方能救我们的国家。……科学固是要紧，但有了科学
而没有爱国的精神，也是不行的。”
为了实现他的教育目的，培养出一批具有爱国思想，“科学
的知识，工作的技能和战斗的本领”、“文武双全的人才，为国
效命”(1933年4月26日在西大学生自治会成立大会的演讲:
《从西大的特质说到自治会组织的意义》，载《西大学生》创刊
号)。为办教育他苦心孤诣，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和办法。
他制定了《广西大学校歌》，使学生都明隙学习的目标，歌
词为:
保卫中华，发达广西，是我们立校本意，为国牺牲，为
民工作，是我们求学目的。努力，努力，大家一齐努力!求
得知识，炼好身体，更遵守严格纪律。努力，努力，大家一
齐努加对内团结，对外抵抗，为祖国奋斗到底!
他很重视爱国主义思想教育，他每次在纪念周的讲话，都要
谴责日本帝国主义对我国的侵略，说明国难的深重，批评国民党
ZF的不抵抗主义。“九一j\’，事变后，他还写了((哀沈p溉
两首当时脍灸人口的诗，激发了当时青年学生对国民党不抵抗政
策的愤怒，推动了抗日救亡运动。12月21日他对西大学生说:-
“这种做刺客(指汪精卫)、做经纪出身(指蒋介石)的人，根
本不配预闻国事，……蒋介石可以说是袁世凯第二了。”(《广
西大学周刊》第1卷第n期)在“一·二八”事件之后，他说
“今日要救中国的危急，……‘不屈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没有别条出路好走。”他于1932年2月26日出版的幻J确西大
学周刊》第2卷第l期发表《致蒋介石、汪精卫电》，指斥:蒋
介石“对内面狞如鬼，对外则胆小如鼠。……”他还说:蒋介石
和日本妥协，其目的是“挟藉日本人的势力，把反对的势力消除。”
又直斥国民党ZF是“一个浪费、怯懦、卖国的ZF，是令人感
觉得多么的无耻与失望。”他通过这些讲话，来提高学生的民族
觉悟与爱国思想。

鹰飞倒仰

马君武为了培养有真才实学的、能“为国牺牲，为民服务”
的文武全才，他非常重视教师的聘任，无论在大夏、中公、北工
还是在西大，他都聘请了一批时负盛誉的名教授，如在大夏大学
时，他聘请了何炳松、朱经农、刘湛恩、吴泽霖、潘序伦、郭沫
若、田汉等名教授。在中国公学，他聘请了胡适、潘光旦、郑振
铎、傅东华、陈望道、谢六逸、洪深、李石岑等国内知名学者。
他之所以建议西大设在梧州，主要原因之一，也就是地近省、港、
交通便利，较之当时不通铁路的桂林，易于聘请教授。1928年广
西大学初创时，才只有预科生300名，他就聘请了13名教授，其中
白鹏飞、马名海、蒋继尹、黄叔培、陈荫仁等等，都是留学海
外、有名国内的教授、专家。1932年广西大学设理、工、农三学
院时，教授18人，计留美者11人，留日者3人，留法者1人，
其他3名国文教授，也都是历任国内各大学教授的前清翰林、举
人。1939年任国立广西大学校畏时，正值桂林文化城时期，名
流咸集。张志镶、张铁生、千家驹、焦菊隐、漆琪生、李四
光、董维健等均在该任教。不仅如此，为了开拓学生的视野，
他还请许多社会名流、学者、专家，到校讲学，如竺可祯、费孝
通、范长江等就曾被邀请到西大做过报告。为了使学生理论联系
实际，加深对书本知识的理解，一他非常重视学生的社会调查及科
学实验，校内设有地方自治调查处、经济调查处、物理馆、化学
馆、矿冶室、化工室、机械室、材料堂、电柳室及土广、牧场、
农场和购置了大量的图书资料，使西大拥有当时全国各大学堪称
第一流的实验仪器及机器设备。还强调劳动教育、生产教育，要
学生每周定期劳动，修道路、建工厂、辟农场、整校园，寒暑假
义务劳动，既学习知识，又锻炼体魄及建设校园，还强调通过劳
动“养成新观念”，打破认为“作工是‘卑鄙下贱，的事业”的
旧思想，“绝不要把他们养成一些洋秀才、大少爷”。为使学生
有“战斗的本领”，在1929年3月，西大就实行军事训练和军事
管理，每周学生要受十个课时的学、术科训练，先于全省中等学
校实行军训(1831年9月才颁行《全省高级中学军事训练暂行规
程》)，当然他也反对在学校中放弃文事专讲武事及某些军训教
官的法西斯管理方法。马君武还很爱护家境较困苦而学习很用功
的学生，他在西大设置了苦学基金，每个学期可供十余人借款，
又给成绩特别好的以工读的机会，还申请省府拨了一笔款作贷学
金，以帮助贫苦学生解决经济困难。他还很重视校舍的建设，跑
经费，勘校址，审图纸，察施工，事事躬亲，目的在于保证师生
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马君武通过以上等等措施，来实现他制定的教育目的，为国
家、为广西培养了大批人才，有的至今仍在从中央到地方的党、
政、教、科、文各方面起中坚作用。
马君武是培养“为国牺牲、为民工作”的人才，不是为国民
党培养谋一党私利的干部，因此，1930年他任中国公学校长时，
该校就“不设党义课程”，虽经国民党上海第八区第一分部屡次
交涉，他均“置之不理”，以致八区党部于10月26日发出“通
电”，列举马君武“五大罪状”，攻击他“包庇反动”、“压迫
(国民)党员”，“潜谋不轨”，说“该校为共产党在吴淞一带
之大本营，国家主义派之气焰万丈”(见该年10月“6日再海《申
报》第14版《八区党部反对马君武包庇反动》)。结果，马君武
于10月30日被中公校蔑会免去校长职务。1932年3月2。扫在广西
大学纪念周上他公开说:“我素来厌恶所谓ism(主义一笔者)，
尤其厌恶藉学校做政治活动，凡明白我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怎样建设一个现代国家》，载《马君武先生演讲集》第一
集，第116页)1935年马君武在西大庆祝双十节暨建校八周年纪
念会上，又再一次重申:“西大是没有党派的存在，广西大学的
成立，也没有他种的目标，惟一的、简单的、公开的，其目的在
养成科学及奋斗人才，、为国家、民族而努力1:l’’(《纪念国
庆和校庆钓意义》，载《广西大学周刊》第4、5期合刊)正因
为这样，国民党CC派对他极为不满，新桂系对他也是“尊而不
亲”，什么“怪诞学者”、“皮蛋博士”、“包庇反动”、“广
西大学是国家主义的大本营”等等帽子、攻击，纷纷向他掷来。
也正因为如此，西大“学生中的学术自由和抗日民主空气较为活
跃，桂系当局对广西大学的情况很为不满，1936年马被迫离职。”
(靳为霖:《蝴蝶山上的红色种子》，载《广西大学建校五十五
周年纪念专刊》，第45页，1984年11月出版)广西省ZF安排了
他一个省府高等顾回的荣誉性衔头，请他去南京接洽修建湘桂铁
路事宜。
在从事教育工作这段时间，在校务烦记之中，他仍抽出时间
从事译著，于1930年写完了《达尔文传》，出版了著作《中国历
代生计政策批评》，翌年翻译出版了达尔文的《人类原始及其类
择》(共9册)，1舫6年翻译出版了赫克尔的《自热创造史》，在
1938年出版的《克敌周刊》·第1期上发表了《咏女子军》(诗)，
1939年出版的，《逸史》半月刊第l卷第5期发表了他的游记《安
南记游》等等、此外，;从1亏32年起，他迷应广西省ZF之聘，兼
任广西修志局总纂，关心地方史志工作。-、一

鹰飞倒仰

四、未完成的转变
。1929年秋户资本主义各国陆续卷入了经济危机萝这是一场厉
史上空前严重伪、·‘震动了，整个资木*女位素的份界掩奋栩_猛始
达四年之久。它彻底暴露了资本主义社会经济、政治制度的不合
理性。
适逢其时，马君武于1932年秋天赴欧洲考察，目睹了这一危
机给整个社会带来的祸害，使他刘自己一贯崇奉的在中国建立资
本主义制度的信念受到冲击，促使他进一步思考，产生了思想上
的某些变化。
对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新思考。首先，他看到了资本主义经
济制度的弊端，是年10月5日，在西大全体学生欢迎他考察回校
的大会上，他作了《从欧洲归来》的演讲，说:资本主义各国
“只顾生产，不管调剂(即分配一一笔者)，致大量生产的货
物，无销售的地方，……到现在差不多走到穷途末路了。在德国
我看到许多烟囱现在都没有出烟，……德国人口六千万，失业者
占有六百万，有这么多的失业工人，所以遍地都看得到向人讨钱
的乞丐和倡妓，这种凄惨状态，令人目不忍睹。闻现在英国亦是如
‘从吉
此。……至于美国失业工人亦是很多。”(《广西大学周刊》第
3卷第4期)这一认识在进一步深化，两年半后，他在西大又作
了一次题为《谈科学技术与社会制度》的演讲，说:“试观欧美
各国和日本，一些工业先进的国家，其科学及工艺常在世界进步
的前驱，但其国内的失业问题，仍然发生，并且正在无法解决。
……照这样看来，科学进步，工艺和生产技术改良，但社会的问
题，仍然没有方法彻底解决，这是属于整个社会制度的不良，”
接着他又说:“也就是因为现社会组织的不合理，自从科学发
达，生产技术进步，人类社会的畸态，也就日益毕露，存在着如一‘、川
杜甫诗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因此，我们对于
现社会的制度，如土地、货物的分配等一切经济上的问题，都得
加以注意和研究。钾(《广西大学周刊》第8卷第1期，1935年3月
15日出版)马君武似乎已认识到了资本主义土地、货物的私人
占有制(即所谓“分配”)带来了经济危机和社会灾难、贫富悬
熟这应该说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因此，在一年之后，他又对西
大学生说:“我们要挽救这种危险和认识‘社会，，以寻求改造
的途径，自不可忽视社会科学的研究。”(《广西大学周刊》第
10卷第3期，1936年4月2日出版)其次，在上述《谈科学技术
与社会制度》的演讲中，他又说:“在苏俄，全国无一人失业，
国内经济状况日益佳良，这便是其社会组织不同之结果。·一其
社会中所施行的许多办法，颇足予吾人以良好参考的价值。”那
些办法可资参考呢?他举出了几个:一个是苏联农业上的“集合农
场”(即集体农庄一一笔者)，“将私人的田亩，集合而成为一
个整个的农场。而在这个广大的农地中，方可以运用新机械、化
学肥料及一切科学的方法，……现在农业机械的进步，科学方法
的实践，分割式的小农经济，必须进而为大农的经营，在农业改
革上实行是一种良法。”(《世界四大怪杰》，载《广西大学周
刊》第8卷第2期，1935年3月22日出版)第二个是苏联实行五年
计划，他赞扬这是一个“伟大的建设工程”(同上书)，第三个
是苏联“上至最高的政治领袖，下至一个厨夫都节衣缩食”、
“为社会、为国家、为民族的牺牲精神”，他们“将这些农产品
卖与外国，要得一笔大款，向外国购买机器，聘请工程师，实行
他们的建设工程一一五年计划。”(《斯拉夫民族建国的两种特
性))，载((广西大学周刊》第5卷第13、14合期，1933年12月26
日出版)看来，科学家马君武经过观察与思考，已肯定了农业集
体所有制、计划经济、节衣缩食换取外汇以进口先进技术设备的
正确性。
对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新思考。他在1935年3月所作的《世
界四大怪杰》演讲中说:资产阶级“民主政治，……在理论上这
是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但是我国在十余年前也曾有过国会，可
是，是否能够真正产生政治作用，一般议员……能否真正代表民
众，……也是使人怀疑的。所以我国在民国初年选举总统，便发
生什么猪仔议员。……当时在制度上未尝不是民主政治，然而在
实践上想产生真正的政治作用，便十分困难。……所以民主政治
的实行，颇成为问题。……我们要用什么方法，才能促使民主政
治真能发生效能?真能‘谋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这是一个值
得注意和研究的问题。”他对自己一贯信奉的三权分立的资产阶
级代议制失望了，究竟该怎么办?他没有研究出一个正确的结
论，甚至在同一演讲中，还错误地将德、意法西斯独裁政治，认
为能“加速其政治的效率”，“为英国所创行的代议政治的一种
大改革”。
对抗战、国家前途的新思考。马君武在赴欧考察途中，看到
帝国主义国家都在扩军备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日益临近，特别是
“九一八”事件之后，日帝于1933年3月又占我热何，蒋介石政
府不予抵扰，而集中兵力对江西中央苏区进行第四次“围剿”，
他在这时所作的《从热河的天富说到今后救国的途径》演讲中，
提出:“要收复我们已失去的领土主权，我们不能不找新途径，
这就是去组织民众，训练民众，把民众武装起来，团结本身的力
量去努力奋斗】”“并且联合世界上被压迫和么平等特我的民
族，共同奋斗，以铲除我们共同的敌人。”(《广西大学周刊》
第4卷第3期，1933年3月出版)还提出要学习苏联以武力抵抗
外国干涉的精神。他看到了必须发动、依靠与武装工农群众抗
日，要学习与联合苏联，这比过去单纯骂匡民党ZF“不抵抗政
策”是一个进步。抗日战争爆发之后，8月担任最高匡防会议参
议，1938年7月，又被选为国民参议会第一届参政员，在桂林文
化城，接触了进步文化人士，并参加了一些他们的抗日活动，如
担任了中国青年记者学会桂林分会名誉理事、为《救亡日报》募
集事业基金联合公演筹备委员会委员、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
桂林分会名誉理事等职，他还于1937年底，和白鹏飞、欧阳予
倩、焦菊隐等组织“广西戏剧改进会”(被摊为会长，聘欧阳予
倩为顾问和艺术指导)，进行桂剧改革工作，为了利用桂剧作抗
战宣传，亲自改写桂戏传统剧目《抢伞》的全部剧词，往入抗战
内容，改名为《离乱婚姻》演出，支持欧阳予情排演《梁红玉》。
坚决反对国民党的妥协、、投降活动，1940年3月30日大汉奸汪
精卫在南京成立伪组织，马君武立即写作了《洲纪事》(五律)
诗，对他和一切投降派进行揭露、声讨和鞭挞。
这是南社诗人马君武一生留下的最后一篇诗作，他以t寸爱国
诗始，以写爱国诗终，不愧是一个爱国诗人。
可是，马君武一方面深知国民党ZF的腐败、国民党一贯对
内消除异己、对外妥协投降的本质，又看到日本外相字垣一成在
加紧向蒋介石ZF进行诱降，另方面，虽然他也知道要“武装民
众”抗战，共产党是穷人的党，是坚持抗战的，但对他们的力量
尚缺乏足够的认识与估计，因而还存在着对抗战与祖国前途的某
种善意的耽心，他在1938年7月初去武汉出席国民参政会首次大
会途中所写的《示羲(尹羲)儿诗》(其三)中说:“祖国前途
预测难”，“故园和汝共平安”。马君武忧国爱国之心，洋溢于
字里行间。
遗憾的是，马君武没有对他的哲学观点进行思考。
他仍然信奉达尔文的进化论，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生物
学原理来解释社会现象。193工年n月2日，他在《力学救国》的
演讲中说:“十九世纪的‘生存竞争、优胜劣败，的学说，的确是
很对的。任何的动植物，只要有一点优异的地方，就一可以于生存
上占许多便宜，稍为较劣的，便要灭亡。”‘载《马君武先生演
讲集》_第一集)翌年5月30日在《继续五柑抵抗残暴的精神》演
讲中又说:“达尔文生物学上明示我们，生物距离愈近‘则镭竟争，彼此愈形剧烈，日本是我们最迫切的敌人。”(同上书七夕目J’J~~，助产“矛曰J沪’、”，~”‘一少，”一’，~尸----一、奋1日35年11月他在南京中央大学作的演讲《民众的组织与训练》
中，仍重弹旧调:“生存竟争，乃生物界必然的现象。人亦生物
之一，要想免除竞争，现在还谈不到。事实上，关系愈密切，利
害冲突愈甚，竞争乃难免之事.”(《广西大学周刊》第9卷第
。，
一
7合期)他不懂得对内剥削压榨、对外掠夺晕略，是日本帝
解义的本辱一却得盯‘个申于户日。即离愈逊.、“关系密
切”，因而“利害冲突愈甚”的奇怪结论，分不清战争的正义性
与非正义性，使他的爱国主义思想缺乏坚实、深厚的理论基础。
他用同样的观点解释国内的民族矛盾，认为瑶族是在汉、瑶两
族的生存竞争中，因“竞技失败”，所以“才避居山中过活”
(1933年3月2。日在西大演讲:《猛醒，奋斗，复兴中华民族》。
载《马君武先生演讲集》第一集)看不见汉族地主阶级对少数民
族压迫的实质。
他仍然用斯宾塞的社会有机论来观察、分析社会，因而不懂·
得马克思主义的阶级、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马克思
主义阶级划分的主要标准是对生产资料的占有、有无剥削及剥削
的程度，而他则认为“在一个社会的领域中，原无所谓‘阶级，
存在，仅有职业的分工而已。”(《斯拉夫民族建国的两种特
性》，载《广西大学周刊》第5卷第13、14合期，1933年12月26
日出版)要说有阶级嘛，他划分阶级的“标准”则是“贫富”的
差别，而所谓“贫富”，又无具体标准。他承认欧洲各国，有拥
有几百万亩、几千万田地的大农场，或拥有几千、几万人做工的
大工厂的人，所以有“两个极贫极富的阶级，对垒得明显”.，
“但是反观我社会国情形，就完全不同，除上海等几个大城市有
间工厂外，有的乡间，连睡梦都不知道工厂是什么。至于国内的
农民，有耕地百亩的已不多见夕那么彻底的说起来，大家都是无
产者。是这样看来，我国国里就没有贫富的阶级可言。”我国全
是“无产者”，“没有贫富的阶级”，因而，“阶级利害的冲突
，根本就谈不上，”“什么‘阶级斗争，实不过’自相残杀。”
(上均见《猛醒，奋斗，复兴中华民族》)他认为“阶级斗争是
社会病态的表征，这种斗争足以破坏内部的团结，”(《斯拉夫
民族建国的两种特性》)“杀减国家民族和社会的团结力量。”
因而他表示“不同情于苏俄无产阶级的专政，鼓舞社会的社会阶
级斗争”(《谈科学技术与社会制度》)，对中国共产党及其领
导的武装斗争，他也不理解，感到“真是一件极可虑的事。”
1935年6月10日在西大的演讲:《国势盈漾中我们应知警惕》，
载((f西大学周刊》第8卷第14、15合期)
马君武早在1916年就开始翻译《赫克尔一元哲学》，并在当
时陈独秀主编的《新青年》杂志上发表，后于1920年4月译完全
书出版，他于该书《序文》中说:“予译此书，予甚期望吾国思
想界之大有进化也。”然而他自己却墨守进化论与社会有机论，
没有“进化”到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哲学观点上来。
因而，虽然自旅欧归来后，他思考了许多问题，也有了一些转
变，但仍然未找到一个科学的答案。天不假以年，1940年8月1
日，由于胃病剧发，他竟带着这些未得出结论的思考与世长辞
了。留下给后人的，则是马君武为什么会如此的原因的深思!
马君武终究是中国、尤其是广西近代史上一个有影响的人
物，周恩来称他为“一代宗师”，《救亡日报》在他逝世后第三
天(1940年8月3日)发表的《悼马君武先生》的社论中指出:
“作为一个政治家，马先生可说是纯正而清廉，作为一个学者，
他更是沉潜而渊博。”说他的“亮节高风，可以称得近代中国文
人中一个可贵的典范”。马君武对这些评价，可谓当之而无愧!
〔本文脚任一编棍贺浮山〕

狗掰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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